仅仅两天后,他们就带回了一条极具诱惑力的消息,平阳县城西头,靠近老麻纺厂的后街,確实有一家濒临倒闭的集体所有制小厂,叫做向阳塑料製品厂。
这家厂子曾经是县里扶持的乡镇企业,风光过一阵,生產过塑料盆、桶和一些简单的编织袋。
但因设备老化、管理混乱、產品缺乏竞爭力,就停產了,厂区破败,只剩一个看门老头和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废料、几台蒙尘已久的机器。
经过大姨父熟人的牵线,陈光明很快见到了这个厂名义上的负责人。
当老王推开向阳厂那扇锈跡斑斑的大铁门,带著陈光明一行走进空旷死寂的厂房时,一股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扑面而来。
厂房早已停电,只有几缕光线从破洞的屋顶和窗户投射进来,在瀰漫的灰尘中形成浑浊的光柱。
“唉——都在这儿了。”老王声音沙哑。
他指著靠墙阴影处几台巨大的、落满厚厚灰尘、上面还掛满蜘蛛网的铁疙瘩。
“就这三台,一台老掉牙的拉丝机,两台更老更笨的圆织机,早些年还能勉强出点东西,后来毛病不断,就彻底歇菜了,县里改制几次,都没人要,嫌累赘。”
陈强忍呛咳,走上前仔细查看,拉丝机確实又笨文旧,硕大的滚筒锈跡斑斑,传送带断裂破损两台圆织机造型更是古朴厚重,主体框架虽然还算完整,但综框锈蚀明显,梭子轨道变形,齿轮缺齿,线架散乱。
机器旁边,堆满了废弃的模具和不明所以的零件碎片,简直就是一堆工业垃圾。
余安凑近看,眉头紧锁,小声对陈光明说:“光哥,这比胡胖子那里看著的老旧多了,零件都不全啊。”
陈光明却眼神专注地俯下身,用手抹掉关键部位,就像是如主轴、轴承座、传动箱盖板等地方的厚灰,甚至拿出隨身的小手电筒往里照,
灰尘呛得他直咳嗽,但他看得极其认真。
“老王厂长,”陈光明抬起头,“机器是太老了,毛病肯定不少。拆掉当废铁卖,估计也能卖点钱,您看,您这边打算怎么个出法?”
老王早已不抱希望,麻木地说:“厂里欠著一屁股债,早就名存实亡了,这些破铜烂铁,看著搬走就是了,只要能给点钱就行,够给看门的老马头髮几个月工钱他伸出了五根手指,“五百块?”说完又觉得有点多,赶紧补充:“要不三百也成?”
大姨父和余强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价格比废铁值不了太多。
陈光明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心里快速计算,全新的机器一台就要天价,他们想都不敢想。
胡胖子作坊里的那种半旧机器,一台圆织机没有几千块也下不来。
眼前这堆破烂,核心的架子还在,最关键的铸铁底座、传动箱体问题不大,轴承、齿轮、综丝、梭子、电机,这些零配件都是可以换的。
难点在於自己这边是否有能力修復、组装起来,这相当於买了一个毛坯房,需要大量后续投入和精装修。
但它的成本极低!
这太符合他初期用最小成本启动的要求了!
至於技术难题?
他相信自己的经验和余安的观察记忆。
“三百块。”陈光明开口,“这三台机器,再加上这厂房里所有能用的相关零件、工具、模具,我们一併拉走。”
“另外,再多给一百块,算是请老师傅和老马头的辛苦费,明天就请几位师傅帮帮忙,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来装车,然后帮我安装一下,工资另算,你看行不行?”
三百块!
额外还有一百块!
这大大超出了老王的预期!
他本以为能要到一百就谢天谢地了。
“行!行行行!”
老王激动得有点结巴,“这太行了,完全没问题,我保证明天就叫人来帮忙,连我也可以给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