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明跳下车,没顾上回应乡亲们热切的招呼,径直走到最前面的车斗旁,解开固定的绳索,
亲手揭开厚厚的防雨油布。
阳光下,崭新的上海牌缝纫机机头泛著冷硬的光泽,与旁边体积更大、结构略显粗獷的jn-1型工业缝纫机形成鲜明对比。
“娘,媳妇,回来了!”陈光明回身,笑道:“五十台新的上海牌,十五台工业机,还有锁边机、裁剪台,都拉回来了,这趟没白跑!”
“哎呀呀!这么多!”
陈母挤上前,激动地摸著冰冷的机器外壳,“这下咱们厂可算能开干了!”
林雨溪快步上前,早已將怀抱的小团团交给了赶来的大姨。
她二话不说,迅速从隨身带的布包里掏出那本硬皮帐本和钢笔,神色专注,“光明,快,点个数,机器型號、台数,我登记核对。”
“工业机就是那边厚实些的是吧?配套的都在哪一车?”財务总管的素养让她在任何时候都能迅速进入状態,她需要立刻確定这些宝贵资產的明细。
“对,工业机在这辆,锁边机、裁剪台在那辆后面。”陈光明立刻配合,亲自领著林雨溪和闻声赶来负责具体生產调度的陈母绕到各个车斗旁,“余强,强子,搭把手,卸货的时候让大傢伙手脚都轻点。”
余强响亮应了声,立刻指挥运输队和闻讯赶来的几个壮小伙开始小心翼翼地卸货。
新机器被临时抬进厂区大门內尚未完全整理好的空地上,暂时用稻草和油布垫好。
听到消息的陈父几乎是跑著过来的。
他肩头上还带著车间里的机油味,一来就蹲在了一台jn-1工业机旁,好奇的看著这些大傢伙。
林雨溪站在陈父身边,飞快地在帐本上记录著。
陈光明一边回答林雨溪的问题,一边安排著。
接下来的几天,光明製衣厂一片忙碌。
周建国的匠人团队开始忙碌起来。
沉重的工业机被小心移位、校准、固定五台锁边机先被安放在临时区域,会开始单独承担锁边任务,立刻將之前需要外协或费时手工完成的工序效率提升了数倍。
裁剪台的启用,更是让大块布料的裁剪告別了手工的不精確和低效率。
在新工位上熟悉jn-1工业机的几个原骨干,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同的感觉,力量大,速度快!
专门用来生產內衣、劳保服等基础款,效率远超家用机。
虽然初期针脚控制需要適应,但省时省力是实实在在的。
陈光明见大家都適应的很好,也放心下来。
接下去的时间里,新设备的轰鸣声日夜不息,光明製衣厂仿佛上紧发条的机器全速运转。
五十台崭新的上海牌缝纫机和十五台jn-1型工业机填满了宽的车间,產能肉眼可见地翻了几番。
订单像雪片般从万全、平阳甚至邻县的供销点飞来,婶子大娘们埋首机前,踏板踏得飞快,指尖穿梭如电。
但是,產量上去了,机器的负担也成倍增加。
毕竟都是些翻新过的老设备,高强度使用下,问题开始暴露。
陈母拿著几件瑕疵品找到陈光明:“光明,你看看这针脚,跟蜈爬似的,好好的料子糟蹋了。。。。”
最主要的,还是机器有些问题,经常要维修。
虽然陈光明懂维修,但身为厂长,他需要统筹供销点扩张、原料採购、资金周转等全局,分身乏术。
工厂24小时三班倒,机器几乎不停歇,故障隨时可能在深夜发生。
工人找不到他,只能停机待修,耽误生產。
但是,婶子们面对结构复杂的工业缝纫机和锁边机,根本就没办法解决。
简单的调针距、换皮带还行,碰到需要拆解梭床、更换精密轴承的內部故障,只能干瞪眼。
只能等陈光明慢慢修。
他自已也没想到,会被拖在製衣厂里。
外面可还有很多事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