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就是村民大会。
陈村长將卖地方案和千余元分红帐目一起公示。
当村民听到卖地钱归入集体帐户,明年按户分红利时,全场都欢呼起来,没有什么比分钱更实际的了。
天色擦黑时,三家村晒穀场掛起了两盏汽灯,雪亮的光圈下,黑压压坐满了村民。
今天作坊难得晚上没有开工,村民们都能歇一歇。
“乡亲们。”陈村长清清嗓子,先开了口,“今儿请大家来,就为两桩大好事。”
“头一桩,咱村製衣作坊的分红下来了。“
他哗啦抖开帐本,笑著道:“一千三百五十块!”
“嘶——
“轰天,这么多?”
场下瞬间炸开了锅,忍不住议论纷纷。
王寡妇著衣角的手直哆嗦,喃喃道:“上个月才六百—。翻著筋斗涨啊—“
她家三个半大孩子在作坊领计件活,这钱够全家吃一年细粮了,眼看著日子越来越好,现在还有钱分。
虽然嫁到三家村来,男人走得早,她一个人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但她现在確实非常庆幸能嫁到这里来。
就连她娘家人都羡慕,都让她看看有没有机会,给家里人也都介绍介绍,让她这个外嫁寡妇风光了一把。
等议论声稍歌,陈光明也上了台。
“这钱,是全村婶子大娘一针一线踩缝纫机踩出来的,大家都是能赚到这么多钱的功臣。”
“但大伙也看见了,作坊巴掌大的地方,缝纫机挤得人转不开身,布料堆得绊脚,条件確实太差了点。”
他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所以,咱得给村东头那片荒坡,我想买下来,盖座正经製衣厂,让大家都能有一个舒服的工作环境。”
听到他的话,人群中立刻响起低语。
涉及到地,哪怕是无用的荒地,庄户人天生的警惕性也冒了头,农民对土地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
“光明啊。”
村里老头王老根眯著眼问,“那地算谁家的?”
不等陈光明开口,陈村长就举起新政策文件,“按上头的章程,地是村集体的,但光明仁义。”
“他按上等水田的价给村公所补九百块,这笔钱归集体,明年按户分红。”
隨后,他又指向涉及地界的两户村民,“那两小块边角地的乡亲,光明额外按市价补现钱,厂子建成了,优先招工。”
坐在前排的王铁柱是其中一个边角地户主,之前陈光明上门打招呼的时候,他就直接应下了。
现在当著村民的面,他猛地站起来,“啥钱不钱的,没光明哥带著咱卖编织袋,我家还在土里刨食。”
“广子盖起来,我婆娘能进厂拿工资,我跑运输队,这种好事,怎么可能拒绝,我百分百赞成!”
他旁边的二叔也拼命点头,激动得直搓手,“荒地变厂子是天大的好事,谁拦著,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会计老王见此,就直接道:“荒地变厂子,坐等分钱,这样的好事谁反对?大家举手表决吧。”
话音刚落,满屋子手臂齐刷刷举起,连最保守的老太爷也咧著缺牙的嘴直点头,说这事乾的好地的事情在村民大会的全票通过中尘埃落定,陈光明心头一块大石终於放下。
时间就是效益,新厂早一天建成,產能就能早一天释放,供销点的扩张才能更有底气。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陈光明就行动起来。
他这次回来能待的时间也不多,必须儘快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才能放心的继续去开拓市场。
他直接去找之前给自家加盖房屋、修作坊的那支匠人队伍,领头的正是陈父过命的老兄弟周建国周叔。
建房子和装修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