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一动不动,心中惴惴,松开了他,试探道:“我若是也喜欢你,你是不是就愿意帮我救他了?”
薛钰脸色由红转青,甚是难堪,额角的青筋凸起,直接一甩胳膊,甩得云央跌在软枕上。
“云央,你当我是什么?”他呵斥道,“当我与李嶷那厮无异,就要你献身与我,我便帮你搭救他?交易么?一物换一物!?你又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在薛家这些时日,书是白读了,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云央一脸迷茫,她是真的喜欢他呀,什么一物换一物,她是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他知道了,就不会嫉妒陆玠了,就会愿意帮她。
身体还剑拔弩张着,薛钰眼疾手快地拿过一旁她换下的衣袍掩在自己身前,恼怒道:“我不需要你的施舍,亦不接受这样的交换!”
云央看着他气冲冲离去的身影,纳闷,走就走,拿她的衣物做什么?
第68章拿我被子干什么又过了几日。
又过了几日。
这几日对薛钰来说倍感煎熬,二十多年来,他都不曾有什么不可得之物,亦不屑于强求。
而云央,他竟爱她。
爱是什么呢,爱是最强求不来之物。
她不喜欢他,亦不爱他。
她为了那陆玠,不顾流言蜚语,连自己都不顾了,愿意献身太子,亦不惜罔顾人伦献身于他。
这不是爱,是什么?
月华下,蜜合色的小衣上绣着的菡萏饱满圆润,那日匆忙拿走的,除了她的衣袍,还有这件女子的小衣。
薛钰抬手抚上自己的唇,她主动吻他,竟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青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许久,他握紧那件小衣,放在鼻端深深嗅着她的气息,意图抚慰心中的苦涩和疼痛,却把身体里翻涌的欲望勾了出来。
良久,青年蹙着眉,神色郁郁,脖颈微扬,冷白肌理覆盖下的喉结微微滚动,呼吸破碎而凌乱……
居室内门窗紧闭,过了许久,都无法纾解,那蜜合色皱的不成样……薛钰拧眉起身,行至窗边,推开了窗让冷风进来,试图压住那汹涌的情欲。
真是疯了。
青年低头凝视着手中的小衣,眼前浮现那少女无暇纯净的脸,登时羞愧难当,他竟会做如此龌龊之事。
那日,她吻过他之后,睁着眼,迷茫又惶然。
她的吻也是带着决绝的信念的。
不曾动情。
薛钰只觉得心口闷滞难耐,钝钝的痛着。
他忽然很想她。
几日不见,腹痛好了么,是否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他想起她的茫然、无措,和太子的势在必得,不由得眸光微冷,她在他这不能得偿所愿,是否会想别的法子去救那陆玠。
身体比想法快,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竟自己就披衣出了门。
夜深人静,茶白的袍袖翩跹,沿着青湖拐了两拐,走过回廊,穿过假山,一路疾步到了槿香馆,深秋了,斑斓的枯叶落了一地,他的脚步慢下来,小心踩在落叶上,避免那清脆的嘎吱声,仿佛是怕谁听见。
他望着那漆黑的窗扇许久,脑海中浮现出第一次来槿香馆中找她的场景。
那时,天光和月影都静谧,翠绿的芭蕉叶掩映下,白的耀眼的少女,微红的耳垂,拧着眉死记硬背的可爱模样,都好像就在昨日……
屋檐上的鸱吻陈旧,窗棂的纹路透着岁月的气息,凝神细听,仿佛能听到她曾嬉笑的声音,听到她平缓的呼吸声。
他仿佛能看很久。
不知过了多久,又下起了雨,薛钰颓然叹了口气。
罢了,是他强求了,强求她的爱,打破了她对他的崇敬、亲昵、信任。
她说的对,他若不是她姐夫,他们根本不会相识。
她说得对,是他不自重。
门吱哑一声开了,蓉儿一只脚跨过门槛,就见月下站着一身材颀长的青年,深秋的天,只穿着单薄的襕袍半月履,披散着长发,神情郁郁,如落拓失意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