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宋家也是个讲究的人家,宋小公子长得好,虽说没中举,却也是个温和知礼的,云丫头可喜欢?”老夫人问道。
云央哎呀了声,避而不答,嚷嚷着:“老夫人该用早饭了,迟了吃饭可要伤胃的。”
提到那宋放鹤,她眼眸中流露出的青涩的羞赧,这种少女情怀似乎发着光,让薛钰本平静的心又灼烧了起来。
他于栾树下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拂袖离去了。
刑部想查一个人很简单,薛钰吩咐下去彻查宋家九族。
云央既然喜欢他,那他就必不得有一点点瑕疵。
吃过了早饭,云央正要回自己院子,却听门房传话说有人找。
昨晚与宋放鹤分别的太过仓促,她以为是他又来找她了,可到了大门口,见到的竟是上次太子与公主乘坐的那辆马车。
云央忐忑不安起来,想了想却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距离上次见太子都半月有余了,太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说不定早把她忘到脑后了,此番来找她,说不准真是有什么事呢。
还是那个长相俊美漂亮的年轻内侍,他看见云央后迎上来,招了招手,马车里走出一个小姑娘来。
那小姑娘穿着绫罗绸缎,低垂着头,手脚都有些僵硬。
“云姑娘,这是殿下送您的人。”小内侍道。
说罢,那小姑娘抬起头来,竟是上元夜杂耍摊子舞枪的小姑娘!
“殿下已查明,此女并非那摊主亲生,此女爹娘已逝,殿下买了她回来,又让她在宫中学了一段时间规矩,这才给姑娘送来伺候姑娘。”小内侍又道,示意那姑娘往前走两步,“这姑娘还没名字,姑娘给赐个名吧。”
云央被惊住了。
送礼物就算了,还有送人的?
可她也不能不收呀,这姑娘可怜,当时都难受成那样了还得被随意驱使。
她转念一想,太子可真是个体贴的人啊,还记得她的遗憾。
那时她说管了一次又如何,又不能管到底。这不就可以管到底了……
“那烦请公公替我谢过殿下。”云央躬身垂手道。
小内侍淡淡一笑,“这算什么事呀,姑娘何必说谢。对于我们殿下来说,姑娘可是心尖上的宝贝,若赏些金银珠宝恐落了俗套,不如为姑娘解忧更得姑娘欢心。殿下惦记着姑娘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暧昧,几乎挑明了太子的意思。
小内侍只想为主子分忧,在主子面前邀功请赏,却没揣测清楚主子的意思。
太子见过的女人太多了,各色各样的,他知道若他想讨要云央那是易如反掌,可他也知道,男女之事最美妙的就是相知相许的过程,况且他也怕吓着云央,需得一步一步来,诱她心,再得她身,让她慢慢离不开他。
他有耐心,也等得起。
*
薛钰并不理解少年情怀。
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尚在游历大昭或拜入大儒门下,现在想想,有种错过了也不想补回来的固执。
所以他对宋放鹤对云央的一往情深感到怀疑。
没几日,刑部的桌案上就放了宋放鹤祖上多代的案牍。
宋家前两代才入仕途,本是地方官,因被恩师提携,才进了上京,没犯过什么事,是清白人家。
休沐那日,晴光尚好,他本想带府中妹妹们出门赏花踏青,从窗子向外看去,就看见云央在婆娑的树影间一袭碧色衣裳,赏心悦目,比起春色也不遑多让。
刚想唤她,就见她身边那少年的眉眼弯弯,摸着头傻傻的笑。
青年临窗负手而立,袖中的手收紧了,半晌,唤来簌青道,“备车,去东厂。”
刑部能查的是身上是否背有案子,东厂则是监察百官,只要想查,什么都能查出来。
宋放鹤离开薛府,那副痴傻的样子还没褪去,一路上都在想云央浅笑的模样,她可真好看,真白,那红唇莹润,吃了他送来的果子后,蜜渍就挂在唇角,莹亮晶莹,像沾着蜜的花瓣儿一样。
他只觉得浑身热,有一种渴望,生动又汹涌。
他将自己的帕子递给她擦嘴,但其实他想做的是一亲芳泽,想舔去她唇角的蜜,想深深汲取花瓣儿里的……
宋放鹤回到府里,坐在桌案前,心猿意马,手中的书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到了夜里,梦中绮丽香艳,亦幻亦真,是完全不一样的云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