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远离她,才能恢复以往的模样。
“姐夫。”
薛钰闻声向窗外看去,便看到云央立在院子里,她朝他笑了笑。
他蹙着眉远远地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云央走得近了,他才发现她的眼睛有些红肿,好像才哭过!?
下午她见了谁?那宋放鹤好大的胆子……
“姐夫。”云央垂下头,小声道,“我与宋放鹤不成了……”
云央抓着薛钰的衣襟,不再说话。
倒不是伤心,就是觉得是自己内心给自己编织的梦醒了。
不会有人真心喜欢她。
薛钰浑身紧绷,月白色的广袖在夜风中翻飞,一如他的心。
云央身子柔若无骨,轻轻倚在他肩头,叹了口气,很累,像是受了伤拼尽全力到母兽旁边栖息的小兽。
这个场景,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梦里的她也会主动抱住他,脸上还总是浮起不耐的红晕,细细喘着,他便会仔细吻去她眼角晶莹的泪,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依自己一次又一次……
现在,她的眼睛湿润,如蒙了一层雾气的幽兰,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克制。
青年闭了闭眼,摒弃梦境中不堪的画面,伸出如玉的手指轻轻一拂,将她凌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温声道:“跟姐夫说,怎么了?”
第38章姐夫,你心跳好快呀
云央抿唇不说话,薛钰心中暗喜,隐约猜到了她与宋放鹤割席的原因,只是有些不可置信。
他以为云央与那宋放鹤情笃,年少时的第一个恋人,应是记忆深刻倾覆所有真心的吧。
宋家犯了事,她怎能坐视不管?
她哭丧着脸来找他,告诉他她与宋放鹤结束了,这其中的的原因不难猜想。
“他家出事了,想拜托姐夫帮忙。”云央闷闷道。
窗外的月色很美,和静静流淌的温泉水相伴,模糊又扭曲,一如薛钰看似平静的面容。
“为何不帮?”薛钰道。
“贪墨是重罪,薛家世代清流,怎可因为我埋下这等隐患呢。”云央道,垂着眼眸,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我不能吃薛家的用薛家的,还要陷姐夫于不义啊。何况,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其实难过的是,原来他不是真的喜欢我啊……”云央有些难堪道,“我以为他……他待我真心,他日日来府门外候着只为能凑巧看我一眼,他跟我说话的时候脉脉含情,还把家里的小狗带过来就为哄我高兴,他还说,要跟我回幽州去过神仙日子……他就好像真心对我一般。”
“他还冒着地动余波上山来寻我,我以为他是担心我。都是……假的么?”云央仰起脸问。
纵使她在这一段短暂的感情里有演的成分,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拿捏宋放鹤的喜怒哀乐,但人非草木,承认自己并未得到对方的多少真心,甚至对方也在演,终究是太挫败的一件事。
半晌,薛钰摸了摸她的长发,“过去就过去吧,没事了。”
温香软玉倚在他怀中,幽幽的女儿香沾住他,还说着让他的心忍不住颤抖的话,他好像成了一个底线越来越低的人,置礼教、底线于不顾,还十分容易动摇。
云央不出声,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低着头,看不出她哭了没有。
她是不是在为另一个男人哭?
薛钰心又骤然收紧,他忽然厌恶自己这副样子。
厌恶自己因为她而不受控的理智,厌恶自己总从她澄澈的眼睛中觉出些娇媚来,也厌恶自己一靠近她就乱了的心,更憎恨他一与她接触就动情的身体。
怎会如此!?
薛钰内心百转千回,对自己的憎恶达到了顶点,她发间的木樨香油味儿更是扑鼻而来,馥郁撩人得令他心烦意乱。
他口不对心道:“为这么一个人忧心,值得么?一个宋放鹤而已,比他好的儿郎多的是,我再给你找一个来便是。”
语气浮躁,说的话冷酷无情,像个端方可靠的长辈该说的话。
可云央此刻若是抬头看,便能看到他看着她的目光掩不住地含着情。
暖炉上有茶水煮沸的声音,炭火跳跃不止,将二人的身影重叠交缠投在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