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钰侧目看云央,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漫天烟火,视线与他相接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中多了些不同以往的依赖,烟火照亮了她皎白的脸,珠玉一般,光彩照人,有种不属于人世的容光。
她对他笑了笑。
烟火一明一黯淡,闪烁着,他薄唇勾起,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潮红,显得侧脸愈发温润好看,云央的心咚咚跳了起来,他总是不经意间就让她心动。
云央想,她是没有办法不爱他的。
到了青湖边的岔路,薛钰不松手,只垂眸笑着看她。
云央明白他的意思,缩了缩脖子,“我得回去,我娘看不见我该找我了。”
薛钰有些头痛,分明是光明正大的事,连薛锦都知道,这府里恐怕没人不知了,怎么在她面前,还得掖着藏着?
“不是想沐浴么?去我那儿洗方便。”薛钰道。
“去你那儿……”云央迟疑,想了想后,“好吧。”
她都能想象自己此刻鬓发散乱,面色含春的模样,这身上还有他痕迹,裙摆也是一片狼藉,若是被姐姐母亲发现了就不好了。
二人顺着临湖回廊回了浮山阁,簌青竟已备好了水,云央才想到薛钰喜洁,定是日日沐浴。
风从净室窗缝中涌入,悬着的三重素绢绡纱被风吹起,脚下的绒毯干燥,赤着脚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上。
楠木木桶内浮着木樨花,水面正幽幽吐着白芷与苏合香的暖雾,云央拆了发髻,褪下衣裳钻进水里,头枕着木桶的边缘,轻轻阖上了眼。
她靠在木桶壁上,心不在焉地搓洗自己的身体,层层花瓣儿掩映下,水面上浮起一团团白色的稠雾来……
她脸色倏地一红。
门响了,是薛钰,他已换了常服,广袖卷起,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来,手中拿着鹅颈长柄木勺,站在云央身后,很自然地舀起水来浇在她白腻的肩头。
白色的热气缭绕升腾,在梁间游曳。
云央一张脸被熏蒸的红彤彤的,露在水面上半截浑圆如凝脂,饱满而雪白,水珠沾在上面,恍若清晨的花露滑向幽深的饱满深处。
她斜了他一眼,捂着胸,“非礼勿视知不知道?闭眼!”
缎子一样的长发在水中游曳如云影,与薛钰的手臂纠缠。
他依言闭上眼,温热的气息在她颈侧吹拂,“闭上眼怎么给你洗?”
她来了兴致,跪坐起来攥住他的手,把熏了甘松香气的纱囊放在他手心里,纱囊此刻被水浸透,独属于薛钰的幽冷香气弥漫开来,她握着他的手,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往下来回地打,娇俏笑道:“会了吗?”
云央侧颈挽起长发,肩头水珠顺着身体滑落,在馥郁白汽的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薛钰却觉得那涟漪在他心上,次第一圈圈的扩大、再扩大。
他低下头,神情认真并无一丝旖旎,可无论再如何认真,那动作都暧昧至极。
他从她身后一寸寸为她清洗,手掠过她峭立的锁骨,再往下,他动作放得很慢,用指腹细致地搓捻那抹精巧的殷红。
云央能感觉到他变得滚烫。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侧,鼻梁、嘴唇,都离她很近,许多次她以为他下一刻要吻上来,但过了许久,落在她肩头的也只是他略微深重的呼吸。
云央扭过头抬眸看薛钰,只见他还是那副神情考究的模样,仿佛在研究什么难解的卷宗。
云央抿着唇,以为自己对这个男人已没了吸引力,直到她看见他被水沾得微微湿润的衣袂勃然隆起的一块。
相当可观。
薛钰察觉到她的目光,好像并不在意被云央发觉自己的反应,没有做出任何遮掩,反而神色严肃,凑近亲了亲她红透了的耳垂。
云央被他亲的一哆嗦,有一瞬竟想将他拉进水里来,用手或他钟爱的脚来碾过那一处,看他道貌岸然的面具碎裂,露出有不堪谷欠望的一面。
但也只是想想,她的本质是想逗他而已。
触及带着淋漓水汽的肌肤滑腻,薛钰的手微颤,喉咙干渴,调整自己的呼吸,“央央,还要我给你洗么?”
云央扬起一张纯净的脸,目光澄澈,“你洗的不好,不用了。”
薛钰应了声,将门窗都关紧,立于净室外的石阶上,偏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满月,穹隆漆黑,星子闪烁,他的眼尾薄红愈盛,深吸了口气,又深吸口气。
缠枝珐琅熏笼静立一侧,暖灰中偶尔爆出细碎的火星子,惊得笼顶的金□□中吐出的青烟乱颤,似金蛇吐信。
泡了一会儿,云央看时辰差不多了,便起了身。
带着水汽的脚踩在绒毯上,她伶伶站着,伸手拿过屏风上的棉布随意擦了擦,只用薄薄的绢纱掩着玲珑有致的身体,举目望去,香案上搭着一件秋香绿色的衣袍,她拎起来看了看,是男子的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