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的手臂上一点疤都没留。”云央指了指他露出的手臂道。
薛钰顿了顿,将另外一边手臂伸给她展示,仔细看去,手臂上有淡淡一条蜿蜒而上的疤痕,并不丑陋,打破了原本如玉石般的冷白斯文,还添了几分野性。
“你的定然没有我的这条伤的严重,不会留疤的,放心。”薛钰道。
云央点点头,不敢多看,留下点心便走了。
月上枝头,薛府中静谧一片,槿香馆的烛火熄了。
云央躺在床上陷入了睡梦中,脸上还覆着临睡前看的话本子,乌黑如瀑的长发自然垂落。
梦里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姐姐云央的闺房里,母亲还在不厌其烦地说着嫁到薛府之后要孝敬公婆、和睦妯娌、爱重丈夫,处处不可松懈……
少女笑嘻嘻地撞了下姐姐的肩膀,与待嫁的姐姐相视一笑。
左右就是这些道理,耳朵都听出茧啦。
待母亲走后,云央留在了姐姐房里,姐姐出嫁的最后一晚,她不想错过。可不知为何,姐姐却犹犹豫豫一脸难色。
云央问,姐姐就含糊几句话糊弄了过去。
姐妹俩说话说到半夜,云央脑袋终于发沉,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
睡的不实,隐约间看见姐姐云嘉窸窸窣窣地起床,从枕下抽出了什么,一手拿着烛台照亮,仔细翻看着,越看,脸色越苍白……
云央一把将那物抢过,姐姐的神色就更奇怪了,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想抢回来,可哪里是云央的对手。
云央将那几幅春图打开来,只瞄了一眼,登时就脸涨得通红,睁着一双大眼睛,愣了半晌,方明白了这是什么。
待嫁女子,都要走这一遭,便由娘家娘亲来教。
“看着怪吓人的……真长那么丑?”云央好奇地又瞄了一眼,赶紧合上,“姐姐,你是不是怕?”
云嘉点点头,伸手将那图夺回,“不是你该看的,快睡。”
云央闭了闭眼,握住姐姐的手,那窥视未曾涉足的地界的新奇和恐惧却不曾减退,心跳愈发震耳欲聋。
半晌,她扯了扯姐姐的衣袖,“姐姐,你要是疼,就跟姐夫说,姐夫家不是书香门第么,应是不会强迫你。”
画面一转,烛火将薛府庭院照的通明,龙凤红烛垂泪,一片暧昧的绯红色。
朦胧中云央看见床榻处站着一个人,红衣微敞,眸似重墨,难以忽视的俊美。
春图上纤毫毕现的肌理,年轻的躯体绞缠,神态旖旎撩人,极尽欢愉铺天盖地纷纷袭来……再仔细一看,图上男子化作了薛钰的脸,蹙着眉情动不已,喉结滚动,汗水顺着结实的胸腹滚落,往下看去,云央惊得瞠目结舌。
睡梦中的云央骤然睁开眼,脸红的像是能滴出血来,她坐起来微微喘着,脑海中的画面却还是难以散去,强烈的耻意袭来,她将脸埋在软枕中。
到了中秋那日,月满枝头,薛府满园烛火交错,亮如白昼,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
还有各色的灯笼悬于枝头,锦绣堆砌出好一派热闹气象。
中秋家宴筹光交错,各房的推杯换盏,年轻郎君们将薛钰围在中间,他时而认真俯身倾听,时而举杯,可谓是众星捧月。
夫人小姐们与老夫人聚在一处,各个粉面桃腮,满头珠玉,钗环裙袄锦绣绫罗,乍一看去一副富贵奢靡之景。
云央吃得尽兴,倚在椅背上,摸了摸溜圆的肚子,胸口被食物堵得难受,昏昏欲睡又百无聊赖。
酒席过半,老夫人困顿了,摆着手先走了。
云央看了看寂静的夜色,心中不禁惆怅,爹娘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很想她呀?
姐姐在山中,可有酒席吃啊?定是想家了吧。
哎,人都说吃饱不想家,云央抚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儿,心想也不尽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