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的声线冷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令她慌乱的心跳平静了下来。
话音未落,只见他身影快如闪电,于黑夜中腾空而起,仅用一只手,几下便将那还未反应过来的黑影制住按倒在桌案上。
“来人。”薛钰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蛰伏在外的人如潮水般涌入营帐,顷刻间就将那贼人团团围住。
火把将一方营帐照得通明,云央支起身来,看向薛钰的侧脸。
“是你。”薛钰道。
那匍匐在地的贼人挣扎未果,认了命似的恨恨道:“你竟早就埋伏在此!就等着我上套!”
那人抬头,正对上薛钰淡漠的目光,心头一震,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一改先前的态度,求饶道:“薛大人!你就饶了我吧,我跟随您多年了,若不是大殿下他以小人家人所迫,小人也不会铤而走险暗害太子……大人啊,太子殿下他非嫡非长,是斗不过皇后娘娘与大殿下的!”
他将那野兽所喜的气味提前抹在太子殿下的衣袍上,大殿下狩猎时特地留了那母豹子一息,只待太子殿下接近,母豹闻到混合着小豹子的血的秘制香料后就会发狂扑上去。
本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太子死于野兽口中,无人会怀疑到大殿下身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竟被薛钰发觉!
薛钰自上而下俯视那男人,面容平静淡漠,实则并无压迫之意,却叫人没来由的心底生寒。
“大人命人放出风去,说今夜有人送来写着母豹扑人秘密的密函,便是为了引蛇出洞?”男人挣扎着打开方才好不容易找见的信笺,信上一片空白,瞬间涕泗横流攀上薛钰的衣袂,“大人,小的跟了您许多年了,您、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一旁的黑衣侍从迅速上前将其拉开。
薛钰掸了掸衣摆,调转视线,目光落在尚蹲坐在地上的云央身上,对男人的苦苦哀求置若罔闻。
“起来。”他走上去向云央伸出手。
云央讷讷地向他伸出手去,被他拽得从地上起身。
“山中多野兽,夜里少了个人,葬身兽口,大殿下应不会见怪。”薛钰面容平静,目光看向幽黑的山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吧。”
黑衣侍从得令,将男子的嘴一捂,扭送了出去。
云央心头霎时浮上一层寒意,这是,这是要把那人喂野兽了?
而且,原来帐外有埋伏,有帮手啊……
那群黑衣侍从都退了出去,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不远处的篝火也早已熄灭。
云央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心里的变化都写在了脸上,薛钰一眼便看得清清楚楚。
“你方才来找我的时间不巧。”薛钰淡声道,拉出凳子示意云央坐下,“那人已临近营帐,只得让你与我一同伏于帐中静候。”
云央静下心来垂着头想了片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耷拉着脑袋,“我是不是坏你事了?”
娇靥桃腮不复白日清丽明媚,白净的脸上擦了些灰尘,蓬乱的一颗小脑袋低垂着。
他温声道:“不知者无罪。你能如此警醒,已然很不错了。”
“呀,姐夫,你流血了?”云央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白布条重新渗出一抹红,“这,这怎么回事,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