沓樰獨家諍裡昨夜,他的指尖从她细致秀美的眉眼上划过,最后停在她丰盈苍白的嘴唇上。
青年清冷又温润的面容没有什么表情,想什么想得出神,半晌,缓缓吐出满腔自厌和矛盾,抬起指尖,轻轻印在自己唇上,心底翻滚的不知是羞恼还是兴奋。
只此一次。
不能再荒唐。
即使见到她,他整个人就如春水化冰,冰作活泉般热络起来,他也不能再放任自己越界,不能再放任自己继续下去。
尤其是想起云央看他时清澈的眼睛,那是对长辈、对亲近之人天然的依赖和信任,是看正人君子的眼神。
她长得很快,袅娜清丽,平日里走在府里,小厮们都会侧目偷偷看她。
他不能再骗自己她还是个小姑娘。
何为君子?
发乎情止乎礼,才是他该做的。
薛钰深深吸了口气,胸膛隐隐发酸发涩,自此之后,他不会再越界了。
他定能守住该守的界限。
*
云央月事干净后,天也彻底暖了起来。
那青黄不接的草就像是一夜之间长起来的似的,春风温柔,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会儿就被吹拂着开放了。
云央以前最喜欢春天,因为春天过后就是夏天,夏天能下河抓鱼,夏天的日头还特别长,白日里能做许多的事,夏末的时候不冷不热,伴着蝉鸣和潮湿的水汽,与爹娘、姐姐坐在树下谈天,她喜欢那种惬意自在。
青湖边草长莺飞,细浪打着白石堤坝,云央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身边什么人都没了。爹没了,娘失踪。姐姐清修。姐夫他……
他竟去了那种地方,还理直气壮。
她根本看不住他……也管不了他。
他那样高洁的端方君子,怜她孤弱,给她庇护,从未让她失望过,她早已把他当成和爹娘、姐姐一样亲近的人。
可,怎会如此?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她都要怀疑以前那个事事为她着想、事事护着她的姐夫,与现在这个冷酷的人不是一个人了……
姐姐若是知道姐夫去了那样的地方,该多委屈呀?
委屈还不能言,因为她们姐俩现在得依靠着薛家。
青湖的水汽扑面而来,云央拭干净眼泪,决定去四夫人那一趟。
得早做打算,尽早把自己的婚事定下来。
这样一来,姐姐回来若是不想与薛钰再做夫妻,她们姐妹俩也不会落得连容身之所都没有的下场。
她若能夺回云家家产,再有一个知礼的夫君,经营个两年,也算是能给姐姐依靠了。
有退路,有选择,她才不会惶恐,免于飘零。
还有太子………
想到太子,云央就头疼。都快大婚的人了,还纠缠着她不放。偏偏还是这种贵不可言的身份,让她没法明着拒绝。
想到身份,对……越是身份高贵的人,就越在意旁人的看法。太子再尊贵,也不能强夺他人妻室不是?
云央的脚步更急了。
而四夫人,一门心思想给云央找个更好的,看起来不如原先热络,实则是更努力了。
得知云央的想法“寒门也可,只求身体健康,人品贵重”,四夫人一咬牙,决定再发力。
而府里进了什么人,什么人又出去了,薛钰都了如指掌。
见云央铁了心要赶紧与薛氏脱离,薛钰忍住心里的烦闷,抬眼对簌青道:“去把格子最上面的那沓纸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