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如此,她的心却怦怦跳。
夫君啊,啊啊啊,薛钰他,他居然会是她的夫君!
云央在床榻上快扭成一团了,幸亏他看不见!。
“睡吧。”他说。
“不要……”她脱口道,胸臆间都是对他的欢喜,今晚的一切恍若一场潮湿露骨的梦,她还不想就这样结束,“我还不想睡,你跟我说会儿话嘛。”
“好,想说什么?”
“我突然从薛府跑出来,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担心。”云央说。
“我与你相会的时候,已经与祖母修书一封告知你的动向了,她知道你与我在一处,会放心。”薛钰安慰道。
“祖母亦念着你。”
“一路上,很辛苦吧?”
他的声音清磁冷冽,如月下清泉,悄无声息地流入她的心间,让她的焦躁不安稍稍平静下来。
“还好。”她讷讷道。
当时提着一股气,抱着来到蜀州就会见到他的信念,路途就不觉得漫长难捱了。
也是在这路途中,她才知道自己的拳脚功夫全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在外的旅人有银子的住客栈,可并不是每天都能在日落时分恰巧路过客栈的。
那便住破庙、农户家,有什么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住什么。
她记得自己到破庙的时候,推开门,里面横七竖八歇着几个人,有几个应该是白天赶路累极了,竟都没发现她进来。有的被惊醒后睨了她一眼就又沉沉睡去。
她找了处避风的角落,也阖上了眼。
可等到后半夜,忽然被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男子狞笑着看着她。
再抬眼看去,破庙里借宿的两个女子已被他绑住,用破布塞住了嘴。
而其他人本着事不关己、出门不要惹事的想法,早就溜之大吉了。
云央想动,才察觉到手腕已被浸了水的牛皮绳捆住,动弹不得。
那男子讥诮笑道:“小姑娘长得不错,能卖个好价钱,你是想被卖到窑子里,还是给乡绅当小妾?”
但他的笑容没能持续多久,就已被掀翻在地。
云央至今都记得他惊愕的目光。
那浸泡过水的牛皮绳连刀都难以割断,坚韧非常,那男子没想到她竟能徒手挣脱。
之后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放了那两个女子,用牛皮绳捆了他,还把他的脏污袜子脱下塞到他嘴里,之后迎头给了他一掌把他打晕,卖去了花楼里当龟奴。
想到这,云央忍着笑意,胸臆间依然快意非常!
她不打算告诉薛钰她在路上发生的事,他必然要担心的。
“可是,可是我还答应了陆玠的婚事。婚期都过了,不知陆家怎么收场。”云央的眼神变得遥远,忧心忡忡。
“交给我。”他告诉她,“你不用管,不必担忧。”
反正他也不是搅她一桩婚事了。
她沉默片刻,茫然若失,用力咬了咬唇,“我姐姐还活着吗?”
一缕长发从薛钰利落的鬓角散下,他抿着薄唇凝神,在昏暗中蹙起眉,眸子深邃,月光照在他侧脸的轮廓上,淡金朦胧,俊美非常。
他其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已穷尽所能去寻找云嘉,连同无人认领的尸体都不放过。
可大昭土地广阔,有太多他鞭长莫及的地方。
她明白了他的沉默,轻轻叹了口气,眼眶有些湿。
忽然想到什么,不自觉惊骇,一下坐起来问:“那我之前写给姐姐的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回信?”
“……我写的。”薛钰沉吟。
云央猜到了,迟疑道:“你那时就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