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学会了梳妆打扮了?还是因为去见太子,才精心打扮一番?
这鬼灵精怪的丫头心气儿倒是高……只是东宫姬妾不少,到时与人分一杯羹的苦头只能自己吞下!
薛钰一双狭长的眼冷然生辉,不看那香囊,只垂眸望着醉意囫囵的云央,微微一笑,“是只送我的,还是旁人都有?”
“当然是只有姐夫有!”云央仰头认真道,“我绣了好几个晚上,专门给姐夫绣的,白兔望月,就等中秋送给姐夫。而且这里面不是什么香料,是救命的药材,你总是受伤,万一哪天又流落荒野,手边若有这个能取用一二,也算我功德一件啊。”
他接过那香囊,放在鼻息之间嗅了嗅。
清苦的药香驱散甜腻的酒香,他半眯着眼,点点头,“有心了,多谢。”
云央见他不恼了,神色也缓和了,就敢说话了,言语间有些苦恼:“我就知道送些实用的比金银更会得姐夫喜欢。只不过这药材味儿不比花香香料好闻,不便平日里佩戴,可若是不时时佩戴,又怎知何时会突发险情呢……”
“礼物我收了。多谢你。”薛钰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并不搭话,只不动声色将香囊收入袖中。
他平日里很少笑,忽而绽放笑颜,一旁的簌青都看呆了。
云央来薛府后曾赠人点心,也曾为各房力所能及的做了些小事,无论是讨好还是报答,那些人从未对她说过谢,薛钰的这一声多谢,神色认真,是真的在谢她。
云央霎时觉得熬了几个夜,针扎了好几次手指,都值了,心中升起难以抑制的欢愉与成就感来。
薛钰发现云央开心或被认可时,眼眸就亮晶晶的,是这个年龄女孩子特有的清澈懵懂。
真心快乐根本藏不住,他很喜欢这样的眼睛。
太子也喜欢么?
薛钰漫不经心道,“你觉得太子如何?”
云央有些迷茫地抬起眼,“太子?太子……国之储君,定然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儿郎呀,姐夫怎么问这个?”
“天色晚了,回去吧。”薛钰道,示意簌青,“送二姑娘回去,再让小厨房熬些醒酒汤来。”
见礼物送到,云央只觉得了却了心中大事,便不再打扰,麻溜地转身告辞了。
待簌青送她离开了浮山阁,薛钰独坐在院中石凳,如玉的手指轻轻摩挲那抹秋香绿,不似春日之绿娇嫩,亦非夏日草木浓郁张扬,宁静雅致,带着秋意的寂寥。
白兔浑圆,绒绒的毛发针脚细密,一看便是用心绣制。
青年抬手,细嗅着那股清苦的药气,不知怎的,竟品出了淡淡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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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后下了一场雨,那雨势凌厉,竟接连七八日未停,好在上京并无多的水系。
云央本要与薛老夫人辞行,可因为这场雨,就耽搁了下来。
那场雨过后,天气彻底寒凉了起来,蓉儿将夏日的衣裙都换成了秋装,还想再裁几身,云央赶紧拒绝了。
既要走,就不必浪费。
可谁知回幽州还是不能成行,又被一件事耽搁了。
薛钰好些日子没见着云央,他才入刑部不久,肩上的担子重,被案件压得总是忙忙碌碌夜半才回府。
尤其是近来白州郡守满门遇害一案,本是案子都判了,因为郡守屡次剿匪,山匪为报复,便趁夜色潜入府邸屠戮了郡守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