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士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窗外咆哮:“老穆你看到了,张少白死在了我楼下,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这未免也太猖狂了吧。”
他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这就去找司令官找机关长!
“我倒要看看,他手底下的人,是不是都这么没规矩!”
穆连城端起咖啡杯,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找司令官?温先生,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
“什么事?”温士珍怒道。
“司令官的副官,松田信,死在了哪儿?”穆连城放下茶杯,眼神锐利地盯着他,“死在了我家!日本人到现在可曾放过一个屁?”
“你的意思是,松田信不是遭遇刺杀,而是被洪智有……”温士珍瞪大了眼。
“没错,洪智有是亲王的人。
“他杀了松田信,当着我的面给本间司令官打的电话。
“谁不知道松田信跟司令官的关系,但他捏着鼻子认了,现在还在河间,连津海这边天都不想沾,你还看不出来洪智有的能量吗?
“我今天来不是给张少白做说客的,而是来劝你的。”
穆连城提醒道。
这些话如同一盆冰水从温士珍的头顶浇了下来。
他脸上的怒火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惊惧。
是啊。
松田信,堂堂司令官的副官都死了。
跟松田信比起来,张少白和他爹张四爷又算个屁?
“你的意思是,张四爷也不能保了?”温士珍很敏锐的问道。
穆连城淡淡地说道:“这世道,从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
“张家父子也好,松田信也罢,他们都惹了不该惹的人,死了也只能怪自己眼瞎。”
他看着脸色煞白的温士珍,继续道:“温先生,你是个聪明人。
“有些人,咱们惹不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大家都好。
“非要追究下去,万一再搭上几个,可就不好看了。”
温士珍瘫坐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刚才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幸好,幸好自己刚才只是敷衍了张少白,没有真的答应帮他对付洪智有。
否则,现在躺在楼下血泊里的,可能就要多上自己一个了。
……
漕帮总舵。
张少白的尸体被白布盖着,停在院子中央。
漕帮管事纪先生站在尸体旁,脸上满是悲痛,连连叹着气,眼角挤出几滴浑浊的泪。
他看着张少白那张年轻却已毫无生气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这孩子终究是太傲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一个心腹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纪先生,车站那边安排好了,上百个兄弟带着家伙,就等那姓洪的一露面,保证把他剁成肉酱!”
纪先生浑身一颤,猛地回头。
“混账东西!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他怒声低吼,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当街扔手雷炸死闫铁山,市政厅门口枪杀少爷!你告诉我,这津海地面上,还有什么是洪智有不敢干的?
“我们是漕帮,是混江湖的,不是军队!拿什么跟人家玩命?
“他敢在温士珍的眼皮子底下杀人,这种人不是咱们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