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沐听着朱武低沉的讲述,仿佛看到那个狠厉的小刺头,倔强而别扭,不擅长对人释放善意。
朱武喝了口水,继续说:“上学后,我也常打架,因为我忍不了任何人在我面前耍横。我爸妈经常被老师叫去挨训,我反而很开心,因为我也是有家长的孩子了。
总之,我没少让他们操心,平时闯了祸,我哥也会帮我兜着……其实没意义,我哥多省心啊,大人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老闯祸?
后来长大懂点事儿,就不打架了。但我这样的人,可能天生反骨。
我又喜欢上了我哥……
但是我还算有点廉耻心,没敢让人知道。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感情,我的表现还是让我哥觉察到了。
他有意避着我,我很痛苦,我不能忍受他的冷淡,就一个冲动就跟他坦白了。
我求他接受我,逼他回应我。
总之,特别混蛋。
这个时候,我爸突然查出来骨癌晚期,一个家突然就垮了……
我自作主张偷偷退了学,到处打工,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不知道的是,我哥也退了学,也在到处打工。
直到我们在一个非专业的民办拳赛上碰面。
我已经打进前三,而他,凭着能抗不怕死,挨揍挨到了前十。
这也是他后来能做田宝保镖的原因——一份全市拳赛第六名的履历。
我得了第一。
我把奖金拿给他的时候,他哭了,鼻青脸肿特别难看……
我们都瞒着我妈,说学校组织封闭学习,不能回家。
我妈一个人照顾我爸,而我们在外面一个楼顶废弃的小破屋子里一起生活了一个月,陪他养伤。
那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了……”
朱武站起身,转动了一下脖子,对萧沐说:“我去买包烟。”然后出了包间。
萧沐盯着包间顶上的投影仪,心里沉沉的透不过气。
每个人的过去都是一副画,有的色彩斑斓,有的凄风苦雨。
这个世界到底是以什么法则来安排每个人的际遇,如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的一切。
萧沐感到一阵无力。
朱武去了半个小时,回来之后把烟盒扔在椅子边的小桌上没再抽,估计是刚刚在外面抽完才进来的。
他看了萧沐一眼:“困了?”
萧沐从躺椅上坐起来,皱眉“嘶”了一声。
腰疼,他都怀疑自己今晚被按坏了。
他拿起烟盒闻了闻,对朱武说:“不困。”
“好奇心还挺强。”朱武重新躺下,调高躺椅的角度,声调缓慢的继续讲:“后来,我爸还是走了。
我妈,她以前是个温柔甚至有点软弱的女人,我爸走后她却表现的很坚强,直到我和哥退学的事情兜不住了,她哭着打了我俩一顿……我爸走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哭。
这时候外面也开始传我和哥的流言。
是我的错。在家,我们很克制,在外面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天晚上,被邻居撞见我们拥抱。
从此我妈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平和的温柔,她总是愁眉苦脸,还会和指指点点的人们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