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师父飞升前曾卜过一卦:“天鸡落凡尘,恐祸乱入世。且你亲缘尚存,待你世俗事了,方可飞升上界。”
所谓的亲缘尚存,是还有她的血亲记得她的存在。
而世俗事了,便是要她的血亲亲口否认她的关系,如此,方可断却凡尘。
温浮宁觉得,师父没提祸乱的事情,大概是同她无关的,毕竟师父常说,浮世三千,唯我安宁。
等师父飞升之后,那天鸡果然落在玄灵观后院里。
“你个野丫头!怎么说话呢!待到了坞城,收起你那邪乎的一套,省的给温家丢人。”温珏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话还真是提醒了温浮宁,先前便听山下的村民说,坞城的百姓对玄学一事不太信。
将祖师爷牌位装进小布兜,温浮宁抬头,一张白净的小脸满是郑重。
她对着玄灵观三个大字,恭敬一拜。
此去离开,便不知多会儿才能重回道观。
一旁的温珏看着这落魄道观,心中讥讽,想起上山带路的那个村民说,“那观主平日里招摇撞骗的,可不是好人呀!这小道姑平日里很少下山,为人也不太清楚,不过这老神棍养出来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前几日还忽悠王二跑到坞城去了呢。”
再看这头上插着鸡毛的小丫头,温珏没了耐心:“赶紧的。”
温浮宁这才磨磨蹭蹭起身,跨上布兜袋子,一手端着鸡蛋,一手将不大的玄灵观落锁。
温珏抽了抽嘴角,“就这破道观,贼来了都忍不住捐你二两香油钱。”
温浮宁懒得理他,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道观,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做离乡之情。
她刚准备再看一眼这山上风景时,便听隐隐约约的翅膀煽动之声。
她神色一变,那点刚升起的离乡愁绪荡然无存,脚步轻盈又迅速的往山下走。
温珏:“这丫头有毛病吧,让狼撵了,跑那么快!”
他虽性子顽劣,但骨子里的教养是不允许他这么不雅观的往山下跑的,继续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往下走。
前面跑的温浮宁没忍住,提醒了一句:“快跑吧。”
说完,人就一溜烟跑的没了影。
温珏刚翻个白眼,只听“呼啦”一声,屁股上传来尖锐的疼!
“啊——”
“咯咯咯——”
温珏不可置信的转头,身后是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脖颈上毛都炸起来了。
下一瞬,温珏嗷一嗓子冲了出去。
已经跑出去老远的温浮宁脸上一派淡定。
啄了他,可就不能啄我了哦。
不就偷它个鸡蛋,至于嘛!
再说了,它一公鸡,哪来的蛋!
就算是天鸡,公的也不能下蛋啊!
这违反天道自然。
追上来的温珏看到温浮宁不紧不慢的跑着,速度却始终比自己快那么一截,只觉一股气血直涌脑门。
这野丫头一定是故意的!
“你这倒霉丫头,小爷我长这么大,从听到你名字开始,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温浮宁惊讶,从一见面,就看他印堂发黑,与之相比,这才哪儿到哪儿。
她好心道:“温施主莫慌,你真正的大难马上就要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