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这是在为赵王当说客来了吗?”范雎看到来人却是笑了。
因为来人还真不算陌生人,鼎鼎大名的苏代苏先生,纵横家的代表性人物,当然,他还有一位更加厉害的兄长苏秦。
苏秦虽然已经隨著齐閔王的雄图霸业化为了尘埃,但能够拉著齐国霸业一同赴死,使得苏秦成为了近五十年来,天下间最耀眼的一颗明星,苏代作为苏秦的亲弟弟,自然是得了苏秦一身所学,在七国间,也是大名鼎鼎。
“我此次来拜会范相国,不仅是为了赵王,同样也是为了范相国你。”苏代道。
“唉,先生见外了,纵横家的手段我也经常用,先生的这些手段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范雎笑著摆手道,玩弄人心,也是他擅长的,苏代这些话,唬弄得了別人,嘘弄不了他。
“范相国的本领我如何不知,岂会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所以范相国不妨听我说说,毕竟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尚有一得。”苏代毫无被戳穿真面目的尷尬,有看的只有从容,纵横家玩弄的就是人心,若是连这点脸皮都没有,那还真么合纵连横。
“那先生就说来听听。”范雎適当地表现出了一些兴趣,犹如老猫一般,看著面前的苏代。
隨著地位的提高,他固然已经拥有了一切,但能够逗乐子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苏代的出现,正好填补了这一方面的缺失。
“武安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如今俘虏赵军几十万,此等前所未有的军功,秦王该如何赏赐武安君?”苏代直接道。
范雎闻言,不动声色,但眼神中却是多出了一丝波动,
“如今赵国已无兵马,武安君拿下赵国,可谓是易如反掌,武安君若是再灭了赵国,
此等灭国大功,秦王又该如何奖赏?”苏代继续道。
范雎面无表情,之前的戏謔消失了,显然,他並非像看上去那般平静,起码没了老猫的慵懒,苏代的话,他听进去了。
“武安君已经是大將军,官职,爵位,差不多已经封顶了,在他之上,整个秦国就只有—”苏代侃侃而谈,虽说並未將话说清楚,但这里的两人都是聪明人,半句话也就足够了。
“而且,赵国是堂堂大国,秦国就真的能够灭亡赵国吗?赵国若灭,秦国就真的能够將赵国化为秦国的领土吗?赵国的人心会归附秦国吗?”
“到时,秦国需要派遣多少军队才能稳定赵地,当年七国吞併宋国,却引得诸国伐齐,当年的宋国又如何能够与当今的赵国相比,范相国,您身为秦国的相国,难道就忍心秦国步了当年齐国的后尘吗?”苏代话锋一转,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果然,听到这里的范雎变了脸色,他不愿承认自己方才被苏代的话说动了,他不愿承认自己怕白起日后骑在自己头上,不过现在,为了秦国,他似乎有足够的理由阻止白起此时灭赵了。
“先生说的有道理,灭赵易,但灭赵之后的事情,却是天大的麻烦,此时的秦国还没有灭国的实力,灭国的时机也不够成熟。”范雎沉吟道。
於是不久之后,还在河东的秦王稷就收到了来自咸阳的密奏。
“异人,看来还真的如你所说,有人用间用到我们这位相国身上了。”秦王稷看完范睢的密奏,將其丟给了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