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绥已经恼羞成怒,“你这个——”
眨眼间,霍绥趁童郗还没有反应过来,作势挥起拳头砸出去,却不料疾风划破空气的刹那,霍绥突然发出惨叫声。
童郗忙不迭睁大双眼,看向死死攥紧霍绥手腕的人,他低声呢喃:“……段景舒。”
只见段景舒阴沉着脸,手臂青筋暴起,施加力道捏断霍绥的手腕骨,发出一道清脆响亮的“咔嚓”声。
“你这个疯子!”霍绥已经疼到失去力气,本能地跪在地上喘息。
段景舒随意扔开霍绥的手,仿佛是在抛弃什么唾手可得之物。
童郗刚往前走两步,却被段景舒立刻抱入怀中,“阿郗,疼不疼?”
他缓缓摇头,嘴张开一半,话还没说出,就被对方打横抱起,他忙不迭扯住对方的衣角,轻声说:“还有滑板没有拿。”
“那个已经坏掉了,我回去给你买新的。”段景舒的声音略显沙哑,但很温柔。
至此段景舒抱着童郗离开usc俱乐部,等对方把他温柔地放在车上后,他放松地靠在真皮座垫上,慢慢舒口气。
待车子发动后,段景舒吩咐司机先开往童郗家的别墅。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童郗受伤的腿,帮其把裤腿挽上去,露出一块暗红色的渗血伤口。
童郗一时无言,他低着头没有跟段景舒对视,许是白天在学校的怒气还未消散,又或是他突然想起之前受伤时,对方多次强调,让他别再参与这么危险的比赛。
车内的气氛将至冰点,段景舒伸手打开固定在后座的储存箱,不紧不慢地把里面的消毒碘伏、棉签和纱布拿出来。
曾经童郗总会在usc的比赛上受伤,于是段景舒总会在车里放置和替换一些医药用物,以备不时之需。
当冰凉的碘伏触碰到童郗的伤口时,他不自觉倒吸一口气,攥紧真皮座垫的边沿,发白的指甲用力嵌入进去,他的眉头紧皱,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缄默不言的段景舒似是察觉出他的异常,对方随即放轻手上的动作,甚至还用嘴慢慢吹气,以减缓童郗腿部的疼痛。
就在童郗快要因为周遭淡漠的氛围窒息时,段景舒突然出声关心道:“还疼么?”
“不疼。”童郗的声音有些颤抖。
段景舒为他包扎完后,又抬眸看向他,同时伸出手,仿佛在彬彬有礼地等待什么。
僵滞许久,童郗终是拗不过对方的固执,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放在对方掌心。
童郗的右手手臂情况远比腿部还要糟糕,他借车外照进来的霓虹灯光,看见一条长达八厘米的血痕延绵至他的手肘,血痕中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段景舒看见这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时,神情有些恍惚,他张几下嘴,喉咙有些干涩,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
“我自己可以。”童郗企图夺过对方手中的棉签和碘伏。
但段景舒毫不犹豫躲开他伸过来的手,语气宛如刺骨的寒霜,“别动。”
闻言童郗的嘴角抽几下,然后默默缩回手,别开脸望向车窗外转瞬即逝的夜景。
昏暗的后排静谧无声,窗外的微风徐徐拂来,吹在童郗的脸上,他的额前碎发凌乱,内心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
可在不经意间,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背忽然滴到一颗凉丝丝的水珠,这让他原本放下的心再度悬起来,呼吸也停滞几瞬。
童郗叹口气,他还是于心不忍,把衣服里的纸拿出来,作势递给段景舒。
可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却被段景舒猝不及防地用手捂住眼睛,对方的沙哑声中夹杂着少许哭腔,“……别看我。”
段景舒晶莹剔透的泪水在街灯的照耀下,比纯白的宝石还要漂亮,他慢慢放下手中的东西,放轻呼吸,旋即俯身凑上去,缱绻深情地吻在自己的手背上。
“你哭什么?”童郗后知后觉地问,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出段景舒失礼的动作。
段景舒缓缓松开手,跟童郗以咫尺的距离交错彼此的视线。
“阿郗,别再受伤了……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