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该的,她是天秤上负担最多的一方,她的良心必须受到一些谴责。
可她又该如何偿还呢?
从浴室出去时,谢钎城已经回到家。
他穿着深灰色的睡衣,靠在床头翻看文件,神情淡漠。
见她进来,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纸张。
——这足以证明,她这次洗得够久。
卧室里安静得近乎窒息,但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沉默。
江絮躺上床,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谢钎城的侧脸上。
不由得想到第一次见到谢钎城的时候,一身西装笔挺,与人说话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疏远感,仿佛高不可攀的悬崖之花。
他似乎不喜言笑,只会在需要他的时候象征性发几句言,对谁都是如此。
对比谢钎烨,他们两人就像是同一树干上生长出的两支全然不同的分叉。
谢钎城是最循规蹈矩的分枝,按照既定的想法,不差分毫地长成规范的模样。
而谢钎烨就是最该被剪掉的一方,野蛮又任性,肆意掠夺着不属于他的养分,恣意妄为地生长。
她出神之际,谢钎城忽然开口。
“小烨之后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江絮心上一颤,下意识转头看他。
“他…不是还在国外读书吗?”
“提前毕业了。”
他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只是在交代一件寻常的家事。
她没有再问。
她能问什么?
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现任丈夫,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尴尬?
问他是不是故意的?
要看她出丑,要看她同时背负双重背叛的滋味?
他不会回答,她也懒得问。
很累,可能自己说三句对方连一句都不会搭理,这就是谢钎城。
灯熄了。
两个人背对彼此躺下,夫妻同床异梦,说的就是这样吧。
江絮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浮现出过去谢钎烨从背后搂着她的感觉——
他的手臂会牢牢圈着她的腰,滚烫的呼吸落在颈侧,低声说着让她脸红心跳的情话。
…啊,她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现在应该归为一杯白水的生活,现在却掺了红墨水,只需要一滴,就可以扩散到全部,在她心里不断泛起涟漪。
这场大雨,又会在她的心里下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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