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江大官人?”
江文霖下意识摇头:“非也非也,江大官人爱穿一身青衣。”
打明儿起他就穿这身红的了。
“您别骗我,那日您降那妖道,揭穿他的符纸,还是我给您递的水嘞!”
“我是想问,您连方员外家那个整日玩泥巴的小子都收为弟子,可否……可否也收下我家那不成器的孩子?”
屠户说着,明明是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人,眼睛里却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恳求。
“当然可以。”江文霖一口应下,那屠户看他答得这么痛快,先是一喜然后又颇为窘迫的:“我家不似方员外那等富户,这束脩可否减免一些!”
屠户身上穿的还是粗布麻衣,割肉的刀柄用得旧了也舍不得换。
江文霖开辅导班本只是为养家糊口,可今日这屠户的请求,还有县里这些为一件小事就主动帮他歌功颂德的这些人,都让他意识到除了赚钱他还能做些别的什么……
“过些日子,我会重新修缮学堂,这位大哥放心,学费和普通学堂是一样的,贫困生和优等生都可减免,除此之外还会设立奖学金,给孩子们发银钱奖励!”
屠户听了也很振奋:这学堂何时招生?
呵呵,选址未定,老师未定,生源暂无……
*
从枣阳县出来,江文霖坐着驴车踏上了回村的路。路上的行人多是大包小包,进城要一文钱入城费,许多人家为了省钱舍不得租驴车多是走着赶路。
路边有许多卖饮子的小摊,还有供行人休息的桌凳。江文霖上前买了一碗,但也注意到,大太阳底下,有些人晒得嘴唇干裂,却也舍不得买一碗茶水喝。
江文霖并不后悔,一时头脑发热起了这开学堂的念头。若是能让更多的寒门子弟有些读书认字的机会,哪怕中不了举,也能做些别的营生,不用在地里辛苦刨食……
这些日子,每一个鲜活的人都捧着真情好意与他相交,他自也不能像刚穿来时那样,整日里想着这是一本小说,想着小说的原书剧情却无动于衷。
娇少爷可是未来的反派boss,自己总不能真的抱着他的大腿混吃等死。
胡思乱想间,驴车到了柳江县村北口停下。
“多谢大哥!”
依稀记得江家就住在村北,原身因着骗钱被发现,让愤怒的江父赶去开荒。
江文霖走到一块刚犁过的地旁,想起村里分地的时候,北边都是荒地,好地都在南面,江父问村长多要了几亩地,用一把锄头和驼了的背撑起了整个江家。
如今村里的人都在地里播种,幸好江父有远见,选了村北这边人少的土地,要是换了村南头,陌生人刚一进村,不到半炷香时间就会被人发现,继而再被江父给打出去。
他往原主开荒的那块地旁走去,记得那头有间原主待过的破屋子。
他现在还不敢见江父江母,除了怕被他们打出来,最大的原因是原主的记忆力没有他们的长相!
是的,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原因,江父江母和老师的长相分外模糊。
他怕认错!
拖着一大包行李,江文霖远远地看见那个破屋子,比原身记忆里的要好很多,似乎有人来翻修过。
房子被半个篱笆围住,后墙推倒后又盖了个鸡棚,他拿着东西走进去。
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一个大男人正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那男人先发制人,震惊道:“你是谁?怎么突然闯了进来?”
“在下江文霖,这好像应该是我家!”
谁知那男人听了一把从床上爬起来,拽住他的领子。
“你没瘸?”江文霖明明看到屋里有拐杖。
“是你这个骗子,快跟我去见官!”那男子抓着他,一副愤怒的样子。
“你是谁?”江文霖问。
“我才是真正的江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