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倾下意识想要开口挽留她。
“不用说了。”
陈嘟灵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唇边。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怨怼,只是越发清明。
“我现在还舍不得真的离开你,放心。我只是……该静一静了。”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书房门口,身影消失在客厅里。
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江倾的心上。
江倾望着她的背影,清楚这一刻的她已经恢复了惯常的理智自矜。
二十分钟后,轻微的滚轮声从卧室方向传来。
江倾站在客厅中心,看着陈嘟灵拉着那个来时带的米白色行李箱走了出来。
她已经换过衣服,穿了一件卡其色色长款风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高领羊绒衫,下身是深色牛仔裤与短靴。
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没有化妆,素净清爽,恢复了平日荧幕上那种清冷疏离的气质。
她拉着行李箱,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江倾下意识地朝她走去,想帮她拿行李。
“不用。”
陈嘟灵再次制止了他,声音柔软却坚定。
她拉着箱子,径直走到他面前,在两人之间隔着行李箱的距离停下。
微微仰起脸,那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钟。
然后,出乎意料地,她踮起脚尖,主动凑近,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像羽毛拂过,带着告别的意味。
“再见,江倾。”
她退开一步,声音很轻,也很稳。
说完,她不再犹豫,拉着行李箱的拉杆利落转身,朝着玄关走去。
“助理在楼下等我,不用送了。”
行李箱的滚轮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平稳的滑动声,她的背影在玄关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
门锁被打开,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又在她身后轻轻地合拢。
“砰。”
一声轻响,隔绝了室内外。
客厅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江倾一个人站在客厅中,面对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与她最后那个吻的微凉触感。
巨大的落地窗外,庐阳的灯火依旧璀璨,车流无声地汇成光河。
江倾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
刚才那个冷静、理智、甚至带着点审判意味的陈嘟灵,浮现在他眼前。
这段时间在庐阳的朝夕相处,厨房的烟火,书房的依偎,沙发上的嬉闹……那些温软娇气又腹黑的陈嘟嘟,让他差点忘了,她骨子里始终是那个有主见、有底线、清醒得近乎冷冽的陈嘟灵。
刚才那个拉着箱子决然离开的背影,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上次她把自己全然交付给自己时也说过,哪怕以后离开,也想把最好的自己交给他。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一种强烈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胸腔,将江倾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