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听月带著人走了。
不出一会,內务府上下皆知,今夜宸贵妃娘娘突然前来,严查了广储司上下,並將广储司的张总管发落到慎刑司去了。
內务府眾人可谓震惊。
不是初十吗?怎么会是今夜?
震惊过后,又纷纷陷入恐惧慌乱之中。
既然贵妃娘娘不按常理出牌,那明日会不会查到自己这处了?
除去广储司,其余六司三院的总管,纷纷派人出去打听。
得知具体消息后,一个个瞪大了眼,陷入长久的死寂。
贵妃娘娘居然是动真格,居然將外边皇商的帐目都找出来,难怪张总管这条滑不溜秋的大鱼都被逮住了!
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继续將帐面做得漂亮已经没有意义了,贵妃娘娘得了证据,能当面戳破,怕是自己会跟张总管一个下场,进慎刑司。
这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为今之计,那就是,將帐面改成真实的帐,自己曾经吃进去的钱再吐出来,甚至,给下边心腹那部分也得补出来。
如今他们面前只有这条路,不然只有死。
几位总管纠结、挣扎、痛心。
思虑再三,为了性命,还是决定將自己贪进去的吐出来。
这同割肉无异,甚至更甚。
几位总管只觉得心如刀绞,半条命都快没了,可为了天亮之前赶出帐来,偏偏自己还得在这里看著,真是与诛心无异。
这一夜,宫內上下几乎不眠。
*
裴听月倒是睡得安稳。
早晨醒来后,同小四一起用了早膳,甚至还亲自送他去了文华殿。
回到宫中,慎刑司审讯结果就呈了上来。
张正入宫二十九年,任內务府广储司总管太监十四年,收受贿赂,採买贪利共计白银二十二万两。
裴听月看到审讯结果的时候,心中唯余愤怒。
二十二万两,竟然敢贪这么多银子,这数目几乎是北疆一年的餉银!
虽说內务府帐上的银子和国库的银子並不互通,可一些利於民生的事,如皇家建棚施粥、广建寺庙、扩建慈安局用的银子,都是走的內务府帐面的银子。
要是多出这些银子,能做多少利国利民的大事?
往日都被这些蛀虫啃食去了,真是可恨!
裴听月深呼吸了几次,才將心底的怒意压下去,她冷声吩咐,“张正不必再留,直接处死。”
慎刑司前来稟告的小太监打了个哆嗦,又问道:“那张…张正招认的那些心腹朋党,该如何处置?”
裴听月冷冷地说:“也不必再审讯什么了,凡张正朋党,发配皇陵,永不许回宫。”
她本就是衝著连根拔起,彻底肃清去的,自然不会心软。
广储司只是开始,往后的六司三院,她会一点点將那些腌臢清出去。
小太监得了命令,立马回去稟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