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路上。
舆轿內。
平日明媚鲜活的女子,此刻面无血色躺在软榻上,额头渗出许多冷汗,许是难受,她无意识的喃喃。
透过单薄衣衫,谢沉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滚烫的热意。
他將乾净帕子过了一遍冷水,拧乾后放在女子额头上。可能舒服了点,没过一会儿她就安静下来。
谢沉垂眸看她。
第一次认真看她。
榻上躺著的女子肤色冷白,黛眉秀丽,琼鼻精致,朱唇饱满,左边眼尾底下有一颗浅浅的痣,给她平添了几分艷丽。
他一直知道她是好看的。
可往日里,他从没入心。如今再看,经年沉寂的心湖中,泛起了丝丝波澜涟漪。
谢沉端详片刻,忍不住用手描摹她的轮廓。
断崖的场景又浮在眼前。
挡在前面的身影很单薄,她明明那样害怕,可又那样坚定。
谢沉拨开她额前碎发,轻声道:“原来你那日说喜欢朕,是真的。”
谢沉想,她那么喜欢他,他也应该对她好一点。
*
月上中天。
承明殿灯火通明。
六宫嬪妃听闻帝遇刺杀,纷纷前来求见。
谢沉谁都没见,让梁尧把人赶了回去。
不光没见妃嬪,连崔皇后和太后他也没见,只是递了平安的消息出去。
简单处理伤势后,他去了偏殿。
回到宫后,他並没有让人將裴听月挪回长乐宫,而是將她安置在承明殿的偏殿里面。
太医已经来施过针了,热也退了不少,至於人为什么没醒,太医解释说她身体太过疲惫,明日才能醒。
谢沉坐在榻边,接过黑漆漆的药汁,一勺一勺餵给她。
给没意识的人餵药挺难的。
餵一勺得漏大半勺,可谢沉生出从未有过的耐心,慢慢餵给她,又一点点给她擦拭吐出来的药汁。
一碗药餵完,已是一刻钟后的事情。
餵完了他也不走,就待在床榻边,静静看床上的人。
一旁站著梁尧看得心惊,也有点恍惚。
这是他伺候了十几年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