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箏说,她家中世代学医,祖父曾在先帝时期曾任太医院副院判之职,官列六品。因著一手好医术,在京中还算有威望。
后来莫名捲入宫廷斗爭中,先帝下旨抄家流放。
抄家时,她十六岁时,身上有婚约。本朝律令,祸不及外嫁女。
若是那个男人能立即迎她入门,她就可以逃过一劫,可惜那个男人怕被牵连,连妾都不让她当,直接单方面毁了婚约。
人之常情,也不怪他。
后面她入宫进了內务府做事,现下熙寧四年,她已经二十二岁了,在宫里待了六年了。
说到这里,流箏面上带著无尽感激,她眼中有热泪:“若不是主子,奴婢以为此生就这样了…”
她是罪臣之后,没法像良家子一样,能在二十五岁被放出宫。
自她进宫那一刻,就註定老死宫中的命运。
烂成一堆泥,在日復一日的绝望中,被人打死。
她从来没想过,有人来救她。
流箏深深呼出一口气,望著裴听月认真道:“请主子给奴婢赐个新名,奴婢想重新开始。”
裴听月想了想,对她道:“云箏怎么样?留一个字,不是让你沉溺於过去痛苦的,是让你不忘来处。”
不忘来处!
流箏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她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郑重点头:“从此以后,奴婢就叫这个名字。”
对於改名,最高兴的是云舒。
她大言不惭:“太好了,这个名字听著像我的姐妹。云箏你要是愿意,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了!”
裴听月瞥她一眼,提醒道:“云箏比你年岁大。”
矇混没有过关,云舒有点心虚,她吐吐舌头:“就是我姐姐…”
云箏笑起来:“我自然是愿意的。”
云舒蹦起来,挽起她胳膊:“太好了!”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裴听月又问了一会子话。
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云箏竟会药理、医术。
听了这话,云舒赶忙把她拉进殿內,小声嘀咕:“快看看,咱们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害人的东西,才人老是睡觉呢!”
最后一句让云箏瞬间警醒。
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她打起精神,在殿內仔细查验起来,一处都没有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