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內,死寂如同凝固的沥青,沉重地压迫著每一个人的神经。
水晶吊灯冰冷的光芒,无情地打在肥彪那滩红白混杂、尚在微微蒸腾热气的污秽上,也打在周围那些平日里呼风唤雨、此刻却面无人色的社团大佬脸上。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著呕吐物的酸腐,在奢华的空间里瀰漫,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般的氛围。
“好。看来大家都系明白人。”
吕川的声音恢復了那种毫无波澜的冰冷。
吕川微微侧头,对站在身后的陈国忠吩咐道:“国忠,登记册模板,等下发给各位叔父坐馆。三日之內,我要见到所有堂口嘅初步清单。七日內,详细帐目备案,必须完成。”
“yessir!”陈国忠立正领命。
“仲有,”吕川的目光重新落回噤若寒蝉的大佬们身上,“各位交上嚟嘅『管理费,唔系入我吕川嘅袋。每一分钱,都会用於改善社区治安、资助戒毒中心、设立线人基金!边个堂口下面嘅地盘治安好,冇毒品,冇大衝突,嚟年嘅『管理费比例,o记可以考虑酌情下调。做得越好,优惠越大!呢个系你哋唯一嘅出路!”
“最后一点。”吕川竖起一根手指“由今日起,所有社团嘅『坐馆、『揸fit人,必须系在o记登记备案、通过背景审核嘅人!o记唔认可嘅人,冇资格坐呢个位!边个堂口擅自换人,唔报备,后果…”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那滩血跡。
“…同肥彪一样。”
说完,吕川不再看任何人,缓缓站起身。
“散会。”
两个字,如同赦令。
但没有人敢动。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看著吕川。
吕川迈步,走向那扇沉重的雕大门。陈国忠和两名如同门神般的o记高级督察立刻跟上。
大门无声开启,吕川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直到那冰冷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厅內凝固的空气才仿佛猛地被戳破!
“呕——!”
“咳咳咳!”
大佬们瘫软在椅子上
没有人去看肥彪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那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看一眼都灼伤灵魂。
“痴…痴线…佢系个痴线佬!”和联胜一位年迈的叔父,拄著拐杖的手抖得像风中残烛,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呢个吕川…唔系人…佢系阎王派嚟收命嘅…”
“三成…仲要登记晒啲嘢…”新记一个坐馆抹著脸上的冷汗和溅到的血点,声音嘶哑,“仲要佢认先做得坐馆…我哋以后仲系坐馆?我哋同佢睇门口(看门狗)有咩分別?”
“仲有咩办法?”另一个大佬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佢把枪指住头…肥彪就系下场…点反抗?点反抗啊?!”
绝望、愤怒、屈辱、恐惧…种种情绪
就在这时,大厅侧门被推开,一队警员走了进来。
“o记办案,清理现场。”中年探员面无表情地宣布,同时示意手下拿出裹尸袋。动作熟练而冷漠。
o记的人像处理垃圾一样,將肥彪那曾经叱吒深水埗的魁梧身躯塞进黑色的裹尸袋。
“各位叔父、坐馆,”中年探员转向眾人,语气公式化,“请在三日內將初步清单交到o记陈国忠督察处。逾期不报者,后果自负。另外,请各位约束好手下,吕sir的规矩,即刻生效。散了吧。”
说完,他不再理会眾人,指挥手下抬起裹尸袋,清理血跡。
大佬们如同惊弓之鸟,互相搀扶著,或者独自踉蹌著,爭先恐后地逃离这个刚刚经歷了一场血腥审判的大厅
来时或许还带著几分江湖豪气,走时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狼狈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大厅的大门在他们身后沉重地关上,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外是依旧繁华璀璨的港岛夜色,门內是凝固的血腥和彻底坍塌的旧江湖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