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顿时拉下脸,“客官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如今这世道,什么不涨价?就这个价,爱吃不吃!”谢祈恒按住欲要争辩的苏清瑶,沉声问道:“为何如此昂贵?你这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价格。”店小二冷笑一声,“看你们是外乡人,好心提醒一句,这南城啊,早就不是从前的南城了,城主有令,所有过往商旅,需缴纳“平安税”,这面钱里,已经包含了你们的买路钱。”苏清瑶心中一惊,还要交过路费?!呵。即使是薅羊毛也没像他们这么薅的。这一百两跟抢劫有何区别。谢祈恒面色凝重,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们只得认栽,面吃都吃了,钱该给的还是得给,总不能吃霸王餐吧。“客官慢走不送。”店小二依旧保持着热情的面孔,等他们一转身,立马不屑一顾地嗤笑,抛了抛掌心沉甸甸的银子。“吃不起就别吃,我在这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四碗面贵的。”浑然不知店小二翻脸的四人,沿着街道四处观看,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毕竟以后要是想定居下来,就得找到地方住。露宿街头是万万不可能。可他们足足找了两个时辰,沿途除了见到顾客少得可怜的摊贩,再无客栈。“奇怪,怎么一路走来,连一家客栈都没见到。”苏清瑶犯起了嘀咕。“会不会是我们找错地方?”苏和宁提出疑问。“应该不可能,南城占地面积并不大,只有琉城的一半,而且来之前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这里就是整个南城唯一一个集市。”“不过是物价有一点昂贵,所以建造商铺的人就比较少,物价一贵,买东西的顾客自然而然不会买。”谢祈恒不紧不慢地将调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道出。“不如我们要不要问问当地人?他们在此处住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哪里有客栈吧。”他们讨论着关于客栈的事,苏清瑶的心思放在了谢祈恒刚才说的一句“物价一贵,买东西的顾客自然而然就跟着变少”。若是照他这样说,如果我做老板,把现代的小吃简单地改一下,价格定得比他们便宜,岂不是就能吸引到客人了。苏清瑶暗自想道,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似乎可行。而且一路走来,商铺如此稀少,她的竞争对手不就少了一点。“公子,我有一计。”苏清瑶双手合十,笑意洋洋。谢祈恒:“?”另外两人:“?”苏清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们,“我们先找到客栈,待会再跟你们说。”他们没有追问,单凭苏清瑶喜悦的脸色就能看出,她内心的办法必是对她有利。四人沿着尘土飞扬的街道行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偶然瞧见一抹身影蜷缩在街角的阴影里。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坐在地上,破烂的麻布衣服却连蔽体都勉强,袖口和下摆早已磨得飞了边,露出底下黝黑干瘦的肢体。满身的污垢几乎改变了布料原本的颜色,东一块西一块的板结着,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汗酸与霉变的气味。他脚上蹬着一双张嘴的破草鞋,脚趾缝里满是黑泥,蹲坐在墙角里,面前放着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碗身裂纹纵横,脏得看不出底色。李临心下恻然,从怀中取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银子,弯腰轻轻放入那破碗之中。银子落入碗底,发出“铛”一声沉闷的轻响,与这破败的街景显得格格不入。这一举动,使得乞丐低垂着的头猛地抬起,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敢置信的光,他看看碗里的银子,又看看眼前气度不凡的四人,嘴唇哆嗦着,连连作揖。苏清瑶柔声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附近可有投宿的客栈?”乞丐忙不迭地点头,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向长街的另一头,声音沙哑,“有,有!顺着这条街一直走,看到一棵歪脖子老桃树往右拐,再走一段,就能看到‘意邻客栈’的招牌了。”几人轻声道了谢,便依着所指方向行去。果然,在暮色四合中,瞧见了一棵虬枝盘曲的老桃树,拐过去,一栋三层木楼出现在眼前,檐下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意邻客栈”四字,字迹虽有些暗淡,在这荒凉之地倒也显得颇为气派。推开虚掩的栎木大门,内里竟别有洞天。堂中颇为宽敞,地面铺着青石板,擦拭得光可鉴人。四壁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虽非名家手笔,但亦不失清雅。柜台由厚重的暗红色木头所制,泛着温润的光泽,几组酸枝木的桌椅摆放整齐,角落甚至还摆着一盆半人高的绿植,叶片肥厚,长势喜人。整个厅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若有似无的檀香,与门外的破落判若两个世界。柜台前,一个穿着绸衫、面团团富态的中年掌柜正扒拉着算盘,见有客人到来,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李临上前询价:“老板,要三间上房。”掌柜的眼睛在四人身上迅速扫过,笑容更盛,伸出胖胖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好说好说,三间房,一共一千五百两银子。”“多少?”苏清瑶失声惊呼,瞳孔骤然瞪大。一千五百两?她没听错吧?一千五百两,在琉城都够包下最好的客栈一整层楼了!先是四碗面一百两,再是三间房,直接飙升一千五百两。每一次问到的价格都让她对南城的价格刷新再刷新。李临也是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老板,这价格……是否太过离谱了些?”掌柜的闻言,笑容不变,语气却带了几分无奈,假意叹道:“唉,客官有所不知啊,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运点东西过来不容易,成本高啊,再说,您几位也看到了,这方圆十里,可就小老儿这一家客栈还开着门,往前再走,那就是荒山野岭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过了这个店,就没了这个村!:()金枝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