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祁婳一直盯着殷无恙。
少年走得很慢,额头上是他不肯按压伤口,所以祁婳给强行绑上去的帕子。
绸缎帕子在殷无恙的额头上,被那张精致的脸衬得就像是一条昂贵的抹额。
冯修带着祁婳他们绕路,是断定殷无恙这少年根本不敢拆穿。
瞧瞧,现在他直接绕最远的路到寝宫去,殷无恙也没吭声。
抵达寝宫时,原本简陋得像是临时落脚地的房间,多了许多东西。
绵软的被子、精致的枕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甚至连摆设都多了许多。
祁婳不在意那些无用的装饰,只在乎床榻上的被褥。
和之前单薄又破烂的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冯修:“祁小姐请先用茶,奴才让厨房准备些糕点来。”
“要一碗粥。”祁婳道。
冯修:“?”
夏果当即说道:“我们小姐今日身体抱恙,前两日大夫看过,让饮食清淡些。”
祁婳看了夏果一眼,“嗯”了一声。
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根本不怕查。
冯修应声离开,夏果看着自家小姐的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站在门口的位置,是避开,也是留意外面的情况。
祁婳这时候才看向殷无恙。
他对自己的“寝宫”被陌生人闯入,毫无反应。
殷无恙只是安静地坐在床榻上,额头传来的眩晕感慢慢加重。
粥很快送来,显然之前就有煮好的粥,只是从未给过他。
祁婳搬着椅子坐在床边,把手里盛好的一碗瘦肉粥递过去,压低了声音认真说道:“殿下,先吃点吧。”
在短时间内装扮得不再寒酸的房间里,殷无恙抬起头,漂亮的眼底倒映着祁婳亮晶晶的眼眸。
殷无恙微微一愣。
他的视线缓缓落在那碗递到自己面前的粥上。
“殿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祁婳一本正经地说道,生怕殷无恙不愿意吃。
殷无恙不太清楚为何对方会偷溜进府,看顾他一晚上。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刚才出现。
仅仅是两次,殷无恙就必须承认,他的确不知道她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但可惜了……
不管她想要什么,这些办法对他而言,统统都没有用。
思绪飞转,殷无恙轻声道:“祁小姐身体抱恙,先吃一些吧。”
话落,殷无恙那双被殷席玉踩得伤口更多的手轻轻将碗推回去。
祁婳眨眨眼,明白他的意思,便坦荡地舀了一勺子吃下,然后,将另一个勺子递给殷无恙,“一起吃吗?”
须臾,殷无恙接过勺子,道:“多谢。”
“不用客气。”祁婳扬起一个笑脸,轻声说道。
说完,她就一边吃,一边认真地盯着殷无恙,像是要监督他好好喝粥。
殷无恙端着粥,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