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爆灵体之后,一身经脉都碎了,根本无法将他人灵力化为己用,泥牛入海而已。
对于失去修为这件事,叶霁在经历了重重梦魇后,反而觉得没什么了———他忍受过更苦的事。
至于修为,没了就再修炼,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哪怕那一天很远。
“……想想自己?”
李沉璧的肩膀发抖,控诉:“我现在只能想师兄,我都快被吓疯了。”
不用回头,叶霁也能想象这孩子此时的表情。他知道李沉璧是受不得吓的,娇气得很,这一次目睹了这样惨烈的事,只怕眼泪都要流干了。
李沉璧将脸颊贴在他脖颈里,鼻中轻轻抽气,叶霁的心便软成一池春水,尽数向他流去:“好,那你就只想着我吧。”
两人又依偎着坐了一会,叶霁目送走了亭外好几只飞鸟,忽道:“你就什么都不问我?”
李沉璧慢慢摇头:“师兄不是也什么都没问我?”
“诗文上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叶霁有些感慨,“沉璧,我像有三年没见到你了。”
李沉璧一片荒芜的心,长出了一片绒绒的新草:“我也好想师兄。我在山谷里一直找你,就像找了三十年一样久。”
叶霁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说说而已,你怎么比我还夸张?”
李沉璧委屈道:“因为我更爱师兄,师兄却不那么爱我。”低下头,闷闷地说道,“三十年又算什么。我觉得像煎熬了三百年,三千年,三……”
叶霁忍疼翻身,趁他掉眼泪前,将他嘴捂上:“沉璧听话,别哭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李沉璧犹豫了一下,手指伸到他脑后发丝中,挑出一缕,露出一截红线。
那红线流光时隐时现,一路延伸到李沉璧的腕脉中。
叶霁愕然之余,左思右想,还是想不起李沉璧又是什么时候给自己牵上了这条红线。
在冷红浦溆第一次见到这红线时,叶霁对李沉璧不择手段干涉他自由的做法心生恼火,悄悄将这东西取了下来。
但这一次,他实在不好意思对此有意见。
他不告而离,差点重伤而死,李沉璧至今未与他算账,已经是石破天惊,谢天谢地了。
也许是看出了叶霁的心虚,李沉璧抽抽鼻子,紧逼一步,“师兄再也不准把它取下来。”
李沉璧不准他取掉红线,也就是说,以后他随处散个步,李沉璧都能闻着味摸过来,更别提丢下这崽子离开山门了。
叶霁内心挣扎了一会,十分勉强地接受了。
反正每次李沉璧给他系红线,他都不知道,他同不同意,也没什么区别。
李沉璧见他默许了,又高兴了一些,摸到身边的水囊,打开送到他唇边。
待叶霁喝了两口后,李沉璧顺势擦擦他的嘴唇。
这份照顾自然而然,那指腹拂过嘴唇时,叶霁心跳紧了几下,觉得李沉璧实在乖巧过了头,令人无法不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