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笑道:“是一个想请各位喝酒的人。”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酒壶被抛向空中。无数酒珠向上洒了出来,被他的灵气凝结,成了铁珠钢丸,撞在顶梁上发出乒乓响声。
叶霁轻飘飘抽出长剑,轻灵点拨,那些酒珠便裹挟着劲风朝着几人射去。
酒珠落甫一落身,瞬间无形,几人却仿佛中箭一样,失声大叫起来。几个彪形大汉被逼得上蹿下跳,模样十分滑稽,痛到无法忍受时,甚至钻进了桌子底下,把酒馆上下逗得乐不可支,有的人甚至拍桌大笑起来。
所有酒客都紧瞧着几人出丑,惟有李沉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始作俑者。
叶霁喝酒喝得眼梢薄红,嘴角含着点戏谑笑意,将一把剑玩得如随风柳条,那似醉不醉的样子,有种不自知的撩人风流,看得李沉璧几乎失了魂。
终于,几个壮汉鼻青脸肿地捞起地上人事不省的高鼻汉子,逃命似地溜没影了。
叶霁心想,原来撒酒疯是件这么畅快的事。
毕竟清醒着的长风山首徒,是不会做出这么咄咄逼人的事的。
酒疯撒过了,酒劲也冲上了天灵盖,恍惚中一个踉跄,摔倒之前,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叠霞洞主站了起来:“这……小叶没事吧?”
李沉璧淡淡道:“师兄不胜酒力,我先带他回去了。”
叠霞洞主叹气:“那也好。”
出门之时,叶霁忽然在李沉璧怀里动弹了一下,抓住了侍立在门口的小二的胳膊。
“抱歉……”叶霁说话声音很慢,温吞有礼,“弄坏了桌椅杯盏,并这次酒钱,都记在长风山账上。”
小二在李沉璧冷洌的目光里,抖抖索索,扒开那只紧抓不放的手:“好咧好咧,您慢走。”
冲出陡寒酒馆的风雪结界,外面依旧春风如许,朗月高照。李沉璧抱着他走得很快,透出一股急切。见叶霁眯着眼睛正在看他,终于忍不住,低头往那嘴唇上亲去。
当然被挡住了。
叶霁捂住他的嘴,李沉璧便舔他的掌心,纠缠半天,叶霁忽然道:“这样抱着我,很热。”
的确是热。“酣春”的酒意,刚刚在陡寒酒馆里就烧上了头,现在回到外面,更是春风撞春风,热上加热。
李沉璧吻掉他额头上的汗珠,恋恋不舍:“师兄走不得路了,我不抱着,那要怎么办。”
叶霁道:“你背着我。”
李沉璧于是换成背着他,走得更快了。
酒馆外是一片深林,满耳都是树叶摩挲,叶霁感觉到贴着胸口的那身躯里,传来剧烈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
忽然之间,只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彼时玄天山上夺得桂冠,豪情万丈,酒酣意暖,李沉璧背着他下山。所有的声音都好像听不见,只能听见紧贴的心跳声,和现在一模一样。
叶霁在他背上喃喃:“我想起来了。”
一滴水砸在手背上,叶霁道:“你是不是又哭了。别哭。”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李沉璧哽咽,“你明明说过要娶我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