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出一个笑容,忍了忍,泪水还是扑簌簌落下。见叶霁也温柔高兴地瞧着自己,破颜一笑,冲上前去抱住了他。
“叶师兄!”苏清霭泪中带笑,不停说道,“你果然活着,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叶霁拥了拥她后背,胸口弥漫热意:“师兄好得很,见到了师妹你,就更没事了。”
在李沉璧的无言凝视里,苏清霭又用力地抱了抱他,这才退开一步,湿润的眼睛瞧着他不住地微笑。
叶霁问她:“师父的情况如何?”
苏清霭垂了垂睫毛,轻叹:“依然是那样,不好也不坏。我们百般恳请紫云前辈在长风山小住了下来,一旦情况突发,也好有个圣手照应。”
见叶霁紧紧锁着眉头,知道他无比忧心,苏清霭振作语气,开着玩笑抱怨道:“紫云真人可真难应付!响当当一位臭棋篓子。大伙儿轮流陪他下棋,输了生气,赢了也生气,说我们故意让他。还让我们快些把你叫回来,说他就喜欢你陪他下棋。”说着就是无奈摇头叹笑。
叶霁也是一笑:“那谁还敢回去。”
“接到沉璧的灵信,我正在山外办事。知道师兄无恙,我简直恨不得变成一封灵信,飞过来找你们。”
苏清霭不胜欢喜地道:“我立马赶来,还没来得及回长风山和他们说这个好消息。要是他们知道了,一定高兴得山顶都要掀起来了。师兄,沉璧,这次我们一起回山吧?”
叶霁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神情不改,温和地道:“你先回去,我和沉璧还要再留一些日子。”
苏清霭定睛看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读出些什么。并没有觉察异样,点点头,柔声道:“这里山光水色宁静怡人,又没有那群小子吵吵闹闹,沉璧陪你在这休养一阵子最好。不必担心长风山和师父,万事还有我们在呢。”
“辛苦师妹了。”叶霁温和地道。
李沉璧忽然插口:“那件东西,师姐带来了吗?”
苏清霭“啊”了一声,水眸之下流动着晶莹光彩,看着叶霁,笑而不语。
叶霁瞧瞧她,又看看李沉璧:“什么好东西,还是瞒着我的?”
苏清霭一振衣袖,露出一道泼雪似的剑芒,照亮了叶霁错愕的双眼。
叶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的佩剑,碎在了在玄天山之战中,如今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眼前。
叶霁脑中空了一下,手指也在微微颤抖。接过来,握紧剑柄,那握冰般的熟悉感一如既往,而长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灵息,轻柔地铮鸣着。
——的确是他的剑,如假包换。
“……怎么会?”叶霁将指腹按在薄寒锋利的剑刃上,稍稍用力,竟想用手指一试锋芒,李沉璧眼疾手快地挡住,嗔瞪了他一眼。
“这把剑是师父当年请无论大师铸造的。大师已驾鹤多年,如今世上还有人能修好这把剑?”叶霁将剑翻来覆去地查看,心中似酸似涩似喜,不解地问。
李沉璧道:“云无论生前还有个徒弟,那人继承了他的绝学。就是这人修复了这把剑。”
“是么?”叶霁惊讶,“世上居然有这么一位人物,却名不见经传。”
苏清霭道:“是啦,过去谁也没听说过他。无论大师那位弟子,是一位深居简出、很低调谦逊的人。”
她将剑鞘也还给叶霁,原先染血的剑穗,已被洗涤一新。
苏清霭解释道:“无论大师身怀铸剑绝技,天下人无出其右,不少名动江湖的神剑都出自他之手。因此他常被位高权重的人胁迫铸造神兵,大师又天性不羁不拘,早早就郁郁而终了。至于他的那位弟子,虽然也是技艺精湛的宗师,却不愿意步恩师后尘,也算情有可原吧。”
叶霁百感交集,又抚了一下失而复得的长剑:“既然如此,他有心藏匿绝学,你们是怎么找到了他,又说服他修复了这把剑的?”
他眉心一动,转脸对李沉璧道:“是你同这位大师……说了什么吗?”
他虽然说得委婉,但言下之意就是“你胁迫人家了么”,逗得苏清霭捂唇直笑。
“我忙着找师兄,哪里有空找其他人麻烦。”李沉璧把脸一板,有些微微生气了,“这把剑我看着碍眼,哼,碎了正好。”
苏清霭忙道:“是那位大师主动找过来的。”
叶霁心中更加诧异,苏清霭款款解释道:“师兄你在玄天山断剑坠崖,这件义举已经传遍了修仙界,听者无一不慨然动容,无论大师的那位弟子,自然也知道了。他寻至长风山,道明来意,说师兄碎的这把剑,乃是他师父最得意的作品,他愿意修补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