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山峰上那只见神挠神,遇鬼啄鬼的神鸟,居然被人降伏了,还坐骑似的骑在身下!
骑着它的那人,美如姑射仙子,气势冷峻如山崖。方才那震天价响的杀威鞭,正是此人手笔。
李沉璧在一片抽冷气中,目光逡巡一圈,嗤笑:“打得好热闹。看来还是精力太足,不如绕山跑十圈,消耗消耗,顺道磨练一番筋骨。”
众人还没从状况中回神,就有一人迟疑着发问:“李师兄这话是建议,还是命令?”
李沉璧没有做声。他身下的神鸟却长啸一声,低空掠飞,翅膀刮起滚烫的烈风,气势汹汹把人往演武台外驱赶。
这架势,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李沉璧这是在管教他们呐!
可是,凭什么?
凭他资历深,凭他脸蛋美?
立即有人出声抗议:“李师兄莫要开我们玩笑了,今天这十圈跑下来,我们明早还有腿起床?”
“大师兄也不忍心这样罚我们!”
“李师兄又是奉了谁的命,来演武台发号施令?”
“不是我们不服气,”钟燕星在一旁抹鼻血,杏眼忽灵灵一转,“我们这一批里,就数赵师弟、曾师兄他们最成气候,私底下常说要以叶师兄为标尺,来日还要超越他的境界呢。他们有这样的壮心,李师兄却让他们把力气白白浪费在跑圈上,也太屈才了点。”
被他点到的两个人,有些站立难安了。
钟家小子居然替他们说话,这究竟是真心,还是在阴阳怪气?
……不必说,定是在阴阳怪气!看来刚才还是揍得轻了!
李沉璧听了,凤目朝这两人寒嗖嗖移过来,抬起一边眉毛:“超越叶师兄?——你们?”
赵、曾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被那明晃晃的不屑给伤到了。
赵姓少年按剑怒道:“有志者事竟成,李师兄既然看不起我等,不如下来赐教剑法!将我们尽数败于剑下,我们自然听任驱遣。”
李沉璧:“好。但我没带剑,也用不着。”
众目睽睽中,他从神鸟身上抽出一根艳丽如火焰,轻飘飘的长羽,弹了一下:“这就是我的剑。谁先来?”
。
在这之后,叶霁的小院里,上官剪湘坐在笑个不住的某人对面,无奈地擦拭脸上被喷的茶水:“总之就是这么个情况……还笑呐?”
叶霁笑得伤口痛,茶杯都握不稳了:“那么多人,被他拿一根毛打成这……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觉得在意料之外,却又合情合理,连连摇头笑叹,“唉,沉璧,沉璧。”
上官剪湘:“不管别人服不服气,反正我是服了他了。”
叶霁好容易才收住了笑,迫切好奇地追问:“那么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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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台上,弟子们四仰八叉摔倒一片,长剑刀戟乱扔一气,只听得“哎呦哎呦”呻吟不绝。
他们没想到,千等万等,没等来可亲可敬的大师兄,却迎来了这么个瘟神!
那根让他们胆战心惊、落花流水的鸟羽,收敛了光华杀气,在众人眼前飘忽、打圈、落下——确乎只是根毛而已。
李沉璧一拽神鸟,凌空飞起,声音如寒水击石,传遍演武场。
“叶师兄亲笔手书,盖掌门山印,授我掌教弟子一职。演武台今后由我监管,有偷懒怠惰、混账搅事的,休怪我不客气!”
流连两心
李沉璧坐在案桌前,沉着脸,提笔在卷册上疾书。
木窗“吱呀”一声,被一人用肩推开。
叶霁轻轻巧巧地翻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小桶,里面盛满冰凉溪水,浮沉着新鲜可爱的各色瓜果。
他跳进来,桶里的水却纹丝未动,可见功夫深湛。见了李沉璧,就是一笑:“我们山里别的没有,就是地聚灵气,果实不论季节,结得又多又甜。师兄一大早去给你摘的,给你降降火。”
李沉璧哼了一声,八风不动,心却早已经动了,忍住不看他:“这算什么降火?师兄又不肯坐到我怀里来。”
叶霁道:“早说么,这就来。”
他长腿一胯,坐在李沉璧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脖子,低头看他:“谁又惹我家沉璧不舒服了?说出来,师兄帮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