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她们意料的是……
萧凝霜并没有像她们担心的那样,勃然大怒,或者迁怒于人。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目光复杂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那是一种……极其奇妙的感觉。
原本沉甸甸的、时刻提醒着她“与众不同”的负担,似乎减轻了一半?
虽然依旧存在,但那种坠胀感和异物感,确实大大减轻了。
行走坐卧之间,应该……会轻松许多……
而且……七寸……
这个尺寸……虽然依旧远超常人,但似乎……也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至少……穿上厚实一些的衣袍,应该……就不会那么明显了?
更重要的是……这种“可控”的感觉……
虽然没能完全隐藏,但她确实通过自己的意志和力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它,掌控了它,哪怕只是暂时的……
这对于一直以来都处于被动承受、甚至可以说是被其“奴役”状态的萧凝霜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突破,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她甚至伸出手……隔着亵裤……轻轻触摸了一下那“缩小”后的轮廓。
嗯……坚韧依旧,但似乎……少了几分狰狞,多了几分……嗯……难以言喻的“精致”?
或许……这样……也不错?
不能完全隐藏,固然是一种遗憾。但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至少……比以前好太多了。
萧凝霜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口气息中,似乎带走了不少积压多年的郁结与不甘。
然后,她抬起头,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漠。
只是那双冰封的凤眸深处,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轻松,或者说是……接受现实后的……释然?
她并没有看向因为紧张而手心冒汗的虞晚亭和唐晓依,只是自顾自地、慢条斯理地重新将那件象征着威严与疏离的银白色宫装,穿回了身上。
当衣袍重新遮掩住一切时,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无懈可击的凰天女王。
“看来……”她淡淡地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此法……于本宫而言,效用有限。”
一句轻描淡写的陈述,却无声地宣告了她接受了这个结果。
虞晚亭和唐晓依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女王陛下……没有生气……
“不过……”萧凝霜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唐晓依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嗯……或许可以称之为“赞许”?
“……你提供的这门秘术……倒也颇有几分用处。”
至少……让她看到了改变的可能,也让她……轻松了不少。
这份“功劳”,她记下了。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都退下。”
“是,母后(陛下)。”虞晚亭和唐晓依如蒙大赦,连忙恭敬地行礼,然后如同逃离般,迅速退出了这间充满了秘密与压抑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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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仪宫那充满了复杂秘密与微妙角力的偏殿缓步而出,虞晚亭只觉得身心俱疲,却又奇异地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掌握了那门隐藏“异物”的秘术,如同在她心头压了许久的巨石上,凿开了一道可以透气的缝隙。
至少……她不必再时刻提心吊胆,担心那个因为功法而产生的羞耻秘密,会被不经意间泄露出去,尤其是在……她心爱的郎君面前。
她悄然回到了东宫的寝殿。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温暖的织锦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寝殿内一片静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混合着属于萧书白身上那干净好闻的墨香。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了那张宽大的龙床。
萧书白正侧身躺着,背对着她,似乎已经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