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大概需要等一小时。”
“好。”小珠仍是顺从地应声。
不远处,货船已经半沉,江水的腥气充斥着口鼻,江面上暂时风平浪静,偶尔萦绕着几只翅膀巨大的水蚊子。
他们只需要等一个小时,就能得到完全的解脱和安全。
霍临看着小珠,唇边的浅笑慢慢落了下去。
冷汗从他额头上渗出来,小珠膝移过去一些,用掌心替他擦掉。
霍临换了一只手来抓她,把她的掌心递到唇边轻吻。
他的唇也是冷的,声音很苦。
“对不起。”
小珠的手指停留在他鼻梁上。
“我让你遇到很多危险,你本不需要遭受这些。”霍临的语气低得不能再低,仿佛陷入了一滩泥潭里。
小珠用力深呼吸。
他需要道歉的是这件事吗?
霍临靠在形似长椅的座位上,比跪坐着的小珠略低些,仰视着她。
目光时而闪烁:“你怎么会知道司虹的真名。”
“她把我也当成了警察。”小珠毫不讳言,“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一直在骗我。”
霍临忍不住虚飘地挪开脸,但又很快移回来,对小珠竭力展示着诚恳。
“也有一些是真的。”
“哪些?”
霍临抿抿唇,一一细数。
“周义永不是警察,他确实是我的管家,很多年前就在照顾家里的生活。”
小珠有点惊讶,但又不是很意外,周义永确实和其他人有着明显的区别,她以前只以为是年龄和性格的差异,现在才明白,她和周义永可能是这里唯二的两个“平民”。
小珠嘲笑他:“你真是大少爷。实施地下行动还要带着管家,你怕把自己饿……晕吗。”
霍临有点冤枉:“不是这样。正常任务我肯定不带的,但是做卧底首先要符合身份特征。我会做饭,也会洗衣服,什么都会,不会饿死自己。”
小珠盯着他,突然捂了一下他的嘴,又问:“还有哪些是真的?”
霍临想了想:“一开始,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那枚胸针,那确实是我母亲的家徽。”
他说的是那个伯利恒之星。
小珠还记得这个名字,也记得他出生时的祝福。
“不过,万岩成误以为我母亲是出自旁支,其实不是。我母亲在法国掌管着她的家族,很多年没有与我一同在公开场合露面,正好可以策应我的行动。”
“扮演另一个人是非常复杂困难的事情,需要加入一些真实的内容才能成为戳不破的谎言。”
霍临说着,又仰起脸来看着她,长而湿润的睫毛时不时忽闪,似乎还想说什么,又紧紧闭着嘴。
小珠摸了摸他的睫毛,低声说:“还说你不是大少爷。”
霍临并不服气,但忍住了没反驳,闭上眼任由小珠把他的睫毛根撩得痒痒。
小珠玩了一会儿,说:“所以你会为了加入一些真实,跟任何假扮你妻子的人假戏真做吗?”
霍临差点弹了起来。
要不是腰腹的伤口阻拦了他,霍临已经把这艘救生艇掀翻了。
“不是,不会。”霍临唰地睁开眼,凝视着小珠,“我说过了,我只想和你结婚。”
“可是我什么都不懂,对你们来说是个巨大的变数,你不怕我会毁了你们的计划?”
霍临蹙了蹙眉。
小珠抚平他的眉心,轻轻地说:“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很有信心,能够控制住我,能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不会给我打扰你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