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院。
“没什么大事,血压有点高,当小辈的不要再惹长辈生气。”护士边挂上点滴边说:“等会儿应该就醒了,滴完按这个铃。”
“好的。多谢。”
裴未雪坐在床边,看着昏迷的苏清月,双手捂住脸,耳边响起无数苏引冷嘲热讽扎人心窝的话。
在遇到贺南之前,苏引只是冷漠的不理他。
那时,苏清月希望他们结婚,苏引没有反对也没有多余的情绪,总是沉默。结婚后苏引坚持分开睡,他以为他做错了什么,绞尽脑汁想哄苏引高兴,苏引像是没听到,从来不搭理他,时常躲在自己屋内,很少出门。
后来苏引才说要为真爱守身如玉,那时他在想,为真爱守身如玉?那他们之间算什么?
苏清月以为儿子得了什么心理病带去看过好多医生也没好转,裴未雪猜测是他们在一起久了他那些发病时的丑态影响到苏引,很是愧疚,更加对苏引好,无论苏引怎么无视他他都无所谓。
直到半年前,江枝回国后带了男朋友贺南来找苏引。江枝是苏引的发小,俩人铁得像穿一条裤子,上大学不在一个地方也经常联系,周末时常聚在一起。
这几年江枝都在国外留学,不太清楚苏引的变化。当那个长相俊朗的贺南穿着一件棕色马甲出现后,苏引像是突然点醒了什么,眼睛黏在贺南身上。
明知贺南是发小对象还是在他们发生争吵时介入其中,让俩人的关系愈发恶劣。
江枝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会找苏引问怎么办,苏引一个劲的鼓捣说晾一晾就行,贺南早晚会想通的,本身江枝莫名其妙被骂一顿就不爽,经苏引一说他也觉得他没错,就此陷入冷战。
冷战期间,苏引以要帮贺南挽回江枝为由头经常跑去找贺南,甚至无薪资入职贺南所在的服装公司当白工,江枝这才发现不对劲,讨要说法时是在一场宴会上。
贺南带着苏引前去,说要帮苏引介绍一些国际设计师,江枝恰巧也在宴会名单上,趁苏引去卫生间想问一下怎么回事,没想到苏引突然打了他一拳,还说一定会抢走贺南,江枝气急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后又对赶来的贺南歪曲事实。
不知就里的贺南以为江枝先打了苏引,要求江枝道歉并且不要再出现。
俩人算是彻底分道扬镳,江枝蹲在门口把苏引往死里揍了一顿。
那天苏引鼻青脸肿回家,他正在赶项目进度,苏引一进门就啪的一声大力关上门,他拿着药箱好说歹说才让苏引开门,谁知苏引一开门劈头盖脸的指责他去告密。
“你就是见不得我跟贺南在一起是不是?他要是跟江枝复合了,我弄死你!真当自己是我老公啊?老子睡过你么?碰过你么?你一个神经病算什么东西?”
他难以置信苏引竟然会骂他‘神经病’,明明苏引知道他精神有过问题,从前,苏引把这三字视为禁忌,哪怕出门时听到别人闲聊有这三字,苏引也会紧紧捂住他的耳朵生怕他听了不开心。
最后,刺痛他的竟然是苏引。
苏引不仅摔了药箱,还把苏清月刚送过来的猕猴桃全部踩烂丢掉,一口一个‘恶心’的骂他。
从回忆中抽身时,泪水浸湿了掌心。
单人病房里传出一下又一下的啜泣声,犹如绝望的悲鸣。
许久之后,床边的纸巾被抽光,裴未雪低着头刘海盖住眼睛走进卫生间洗脸,把脸埋在水里,等心情平复下来后,他仰起头,水滴随着他的动作往后甩。
湿哒哒的刘海和脸出现在镜子里。
再次走出卫生间,他只剩下眼睛略微有些红肿,以及沉重的鼻音,他出去叫护士来换点滴,再等半个小时,苏清月终于醒了,他倒了一杯水,“妈。你还好吗?”
苏清月就着他的手坐起来,接过水杯,往外看,“那臭小子呢?他没来?”
裴未雪摇头,他刚才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面对这样没有人性的苏引,他似乎终于下了决定,“对不起妈。我可能要违背当初对您发的誓了。我。。。。。。”他还没说完,十指交握的双手被手掌抱住,他看向苏清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