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鲁县是咽喉要衝,你这一千户食邑若是经营的好,於咱们吕家,有不可估量之益。”
吕尚轻声道:“父亲,孩儿知道其中利害,”
“今日下朝后,陛下单独召见了孩儿,陛下要调任孩儿为凉州刺史。”
吕永吉听闻此言,抬眸紧紧盯著吕尚,道:“凉州刺史?这可不是个轻鬆的差事。那凉州地处西北边陲,与吐谷浑接壤,战事频发,民生凋敝,让你任凉州刺史,陛下是怎么说的?”
吕尚神色平静,道:“陛下言,让孩儿跟著贺娄子干,学习如何治凉,待贺娄子干任满之后,由孩儿继任凉州总管之职。”
吕永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案头的青玉镇纸,烛芯噼啪一声,炸开火星,在他眼底映出细碎的火光,道:“贺娄子干在凉州修营田、立堡柵,去年刚击退吐谷浑的侵扰,陛下让你跟他学治边,这是要大力栽培你啊!”
“竇荣定死后,朝中的外戚已经无人能挑大樑,陛下在这个时候,让你任凉州,怕是想让你接替竇荣定的位置,以此平衡朝局。”
想到表姐夫竇荣定,吕永吉嘆了口气。虽然竇荣定这一死,得益最大的是他们吕家,吕尚由此愈发得杨坚看重。
但竇荣定与吕永吉关係亲厚,竇荣定这一走,吕永吉心中只觉空落,悵然若失。
最后,吕永吉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热气氤氳,模糊了他的面容,道:“虽说这是陛下的恩宠与厚望,可凉州之地艰险重重,你去了那边,万事都要小心谨慎。”
“贺娄子干虽是良臣,可官场复杂,人心难测,同僚之间的关係,你务必要处理妥当。”
吕尚微微頷首,道:“孩儿明白,孩儿会虚心向贺娄將军学习,也会留意周遭,不贸然行事。”
吕永吉满意的点点头,起身走到窗前,望著庭院中被月光拉长的树影,缓缓道:“你此去凉州,家中之事你不必担忧,我自会照看好。”
“只是你一人在外,饮食起居要多注意,莫要让为父担心。”
吕尚道:“父亲放心,孩儿能够照顾好自己。倒是父亲,要保重身体。”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得窗欞上的铜铃轻轻作响。
吕永吉转过身来,看著吕尚,似是还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后,他摆了摆手,道:“天色已经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
吕尚再次行礼,转身退出正厅。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渐行渐远。
吕永吉望著吕尚离去背影,久久佇立。直到月光洒在他的肩头,寒意渐浓,他才缓缓转身,回到屋內,看著烛台上即將燃尽的蜡烛,陷入沉思。
而吕尚踩著青砖转过九曲迴廊,步入章台別院。
也就在他回到章台院落时,更鼓已敲过二更。
寢房之內,烛影摇红之中,他解下腰间玉带,袖中素帛与玉瓶相撞,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换上宽大道袍后,他倚著雕床榻坐下,取出玉瓶,玉瓶在屋中泛著温润的赤光。
“长春丸,”
吕尚指腹摩挲玉瓶封口,丹砂气息透过瓷釉渗出,在掌心跳动如活物。拔开瓶塞后,赤光骤然腾起尺许,映得雕床帐上云纹似在翻涌。
他指尖微颤,看著瓶中丹丸如赤日悬空,隱隱有龙吟虎啸之声,自这丹光之中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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