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卑鄙无耻!!”
全寿康显然是看?穿了谢见琛在意家族清誉这一弱点,才会?不惜伤害本就体弱的幼帝、以此计作?为?后手。
任谁也无法想到,他竟胆大包天至这个地步!
“将死之人的遗言,咱家从不会?放在心上。”
全寿康冷冷狞笑?。
“逆贼谢见琛,还不弃剑跪下?”
“……”
谢见琛将嘴咬得发白,冷汗自额角滑落。
“还在犹豫什么?别忘了禁军始终占据着兵力优势,你?这般磨蹭下去,等?来的不会?是救援,只会?是护卫军兵力被耗尽全军覆没的消息吧?”
如坠冰窟,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绝望所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的剑却被他握得发抖。
怎样抉择,都是灭顶之灾。
难道这么多年的出生入死,也依旧注定?换不回谢家那份应有?的清白……?
“全寿康。”
他垂着头,不知过了多久的考量,忽然抬起?猩红的双眼?,看?向全寿康。
“如果我任你?处置,你?可以放过晏漓和?护卫军的人吗?”
全寿康嗤笑?一声:
“我就说么,当年那场火实在蹊跷,原来他根本没死,还能得知自己?的身世。”
谢见琛不理会?,只不依不饶逼问:
“你?答不答应?”
全寿康:“可以。”
见谢见琛如此沉痛地向自己?讨要承诺,全寿康一口应了下来。
——左右他已决心去死:这一句承诺对一个死人来说,实现与?否,又有?何区别?
一个谢见琛、一个谢迁……这谢氏父子俩都蠢得要死,轻飘飘的口头承诺也敢信以为?真,甚至一个两个都愿意为?之赴死。
无聊至极。
全寿康这样无甚滋味地想着,但听咣啷一声。
谢见琛将剑丢在一旁,旋即自己?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出来。”
全寿康唤了一声,殿内藏着的三?个内监终于现身,死死按住谢见琛。
其?中一个在全寿康眼?神示意下,捡起?谢见琛掉在地上的剑,反架在其?主的颈前。
全寿康实在谨慎,即便青年双臂已然被反剪在身后,他的匕首也不曾离开幼帝一寸,整个人始终以拦车为?掩体,大半身子躲在栏车之后,与?谢见琛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几年前,你?爹就是在这个位置自刎而亡的,还记得吗?”
胜券在握,他忍不住出声嘲讽。
谢迁身亡后,不久,谢见琛也被他的人按着跪了下去。
只不过,当年那个张狂的蠢小子是被迫着按跪下的;如今这个走投无路的末路青年,却是向自己?央着条件、主动献出双膝的。
这实在是种巨大的成就感:两方这样斗了数年,他终于将这遍身锐气、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打倒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