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早些休息?”晏漓问。
“睡不着、不想睡,而且……”
他故意拉长语调,买了个关子。
“——我猜你会想见我。”
晏漓反笑,抱臂无奈一笑。
“岂不巧,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很默契地都没?有提白日闹别?扭的插曲。
谢见琛也想明?白了,寻常地相处隔靴搔痒虽然磨人,却总比夹着尾巴躲来躲去强得多。
比起占有,失去显然更为痛苦。
“再也不乱喝酒了,”谢见琛苦笑着开?口,“每次一醉过?去,准没?好事。”
见他内心?深处果真仍在因此自责,晏漓道:“世道动荡,并非你个人之过?。”
两?人并肩伫立岸旁,静听莺语湖声,惟见柳影滟光。
仿佛,这?并非大战前夜,而是再温柔缱绻不过?的寻常夜晚。
“这?样动荡的世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谢见琛忽而感叹。
“很快。”
晏漓答。
“下次,一定让你再无后?顾之忧地喝个痛快。”
“噗,哈哈哈哈哈哈……”
得到这?样的答案,少年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忍不住笑出声来,惊走湖中几尾啄食的游鱼。
“好啊,不许食言。”谢见琛抹掉笑出的眼泪,“我可还记得去年在安云州,你欠我的那坛桃花酿呢。”
“自然。”
少年脸上笑意愈浓,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抑制住了那股冲动。
“很晚了,我要休息啦。”
他抬手拍了拍晏漓的肩,擦着男人的身侧离去。
“你也早些休息,明?儿可赖不得床了。”
这?天?夜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讲许多话讲出来。仿佛这?是一个默契而无形的承诺——
这?一战,他们一定能平安归来。
翌日,得知失踪多日的幼弟暴死于井州的容子晋勃然大怒。据闻,他当即以渎职殃民、滥杀无辜、僭越犯上的罪名上请,即刻讨伐谢氏一行?。
奏疏快马加鞭到了上京,宦官之首全寿康代幼帝深表“痛心?疾首”,授命路州容氏全力捉拿。
……
数日后?,井州城外?。
交代好以潘定为将的一行?兵马先行?迂回离开?,少年将军转身,看向身后?的三千军士。
“将士们,”他目光凛然,坚毅开?口,“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因贼人的构陷而退缩。”
“反抗的热血,不能白流;被掠的钱财,必要讨回来——今天?,就让他们看清楚,我们不是好欺负的。拼上这?条命,若是赢了,便教他们再也不敢随意践踏我们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