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谢见琛不由得想起那日餐桌上,苏苍对冉兴文颐气指使的模样。
想来他这一路仕途,定是吃尽了这种委屈。
“因此,我只能没日没夜地处理公务,总是担心差事出纰漏,若是教人捏住把柄,恐怕……我的仕途也便到此为止了吧。”
自回忆中抽身出来,冉兴文苦笑。
“大人切勿这样说。”谢见琛道。
“人言功到自然成,若是俯仰无愧,又何惧于他人。”
“唉,瞧我,让小兄弟担心了。”
冉兴文整理神情,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你我既已为好友,我却连你的名字出身都不清楚……可否将你讲给鄙人听呢?”
“当然——”
“原来你在这儿。”
谢见琛正欲开口,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晏漓状似慵懒随意地斜倚在门旁,即便换去了华丽繁复的宫装,周身也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这人是谁?”
充满敌意的目光拐过谢见琛,阴冷投在冉兴文身上。
“殿……晏漓?你怎么来了?”
谢见琛虽然意外,可见到晏漓,还是捺不住高兴地招呼他过来。
晏漓走到谢见琛身边,拦腰将人揽到怀里:
“天蒙亮便见你出了门,也不同我知会一声。”
“是我将你吵醒了?”谢见琛只当他在耍起床脾气,耍赖吐舌,“是我的错,可我要上值呀。”
一旁的冉兴文瞧两人自顾自说了半晌,忍不住道:
“嗯……二位似乎是住在一处?”
某人看不见的角度,晏漓微微挑起下巴,明明说着歉意的话,眼神却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哟,这儿还有个人?……抱歉,您实在不太惹眼。谢郎,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这位前辈呢,我也理应认识一下的不是?”
“啊,瞧我,忘了介绍。”谢见琛一时间晕头转向,“这位是州同冉大人。”
他转头向冉兴文,却忽然犯难地打了磕巴:
“冉大人,这位是在下的……呃……”
“妻子。”
搂着谢见琛的晏漓贴得更近。
“我家官人没吓到前辈吧?他就是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前辈千万不要误会他别有用心。”
“……”
谢见琛的内心,毫无波动。
起初说他不羞耻是假的,可如今这种话被晏漓说出来,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习惯了。
甚至,还忍不住默默感叹。
——这人之前有这么……厚脸皮吗?
天地良心,他从来没想过有一日会用“厚脸皮”这个词来形容晏漓。
他酝酿着压低声音,同晏漓耳语道:“你想强调什么?”
“统一口径啊。”晏漓神色不变,“我可是在帮你圆谎,不让所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怎能证明你不是会夜会小情人的那种负心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