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谢见琛攀着窗框的指节因收紧而发白。
这样放血下去,他会死的!!
他看到晏漓的脸色明显变白,就在他即将冲入殿中阻止这场闹剧时,久而未发一言的晏漓忽而抬头,看向那个华服的女人。
“柳韵韶,你真是一个好母亲。
“只是,从来不是我的好母亲。”
如同被这话深深刺激到般,太后周身一震,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暗色。她的钗环随着打颤的身躯摇晃,终究忍不住咬牙叫停:
“还不去包扎?真想死在这儿吗?!”
晏漓沉着脸丢下匕首,推门离去,未曾再同他的母后多置一词。
许是此番下手重了、流的血格外多些,他有些目眩,以致看到谢见琛出现在自己眼前时,他险些将少年的身影当做幻觉。
橙黄的灯火映在谢见琛身上,明亮温暖得有些不真实。
少年疾步上前,一把抓起他的手腕,颤着手拿干净的丝帕为他系上,用以临时止血。少年的手抖得实在厉害,一个简单的结扣,竟系了足足好几次。
“疼吗?”
“没感觉。”
“抱歉,我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对你的,我……”
谢见琛的声音难以自控哽咽起来。
“不要再这样残忍地对待自己了,我会担心。”
他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情绪:面对这样孤独的晏漓,他怎能许下那样不可能达成的诺言,又一走了之?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他没等到晏漓的回话,抬头瞄了男人一眼,只见晏漓抬起被丝帕系紧的手腕,细细端详着上头的绣花,冷不防道:
“女子用的丝帕,谁给你的?”
谢见琛:“……”
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这点沉重的气氛全被晏漓毁了,当事人睨着谢见琛白了又红的脸,似笑非笑:
“又是在街上人家姑娘丢给你的?”
谢见琛一时尴尬又无语,嘟嘟囔囔道:
“是,白日急着进宫,没来得及还给人家。”
“无所谓,”晏漓唇角一勾,“反正,现在是你送给我的了。”
“什么啊,你在笑话我吗!”
谢见琛臊得脸颊直鼓,假意伸手夺回丝帕,“你不稀罕便还给我。”
“送出去的手帕还想要回来?谢小将军也不怕惹人笑话。”
晏漓抬臂,躲开谢见琛的“突袭”,却顺势俯身靠在少年的肩上。
他知道,谢见琛是最为自由的鸟。
他不属于这个让人透不过气的四方红墙。
可有时候,他心里也会生出难以宣之于口的阴暗心思。
——只可以看自己一个人。
——只可以关心自己一个人。
理智与脾气在他的脑中打架,最终理智毫无疑问地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