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溜达着回到客栈,闵悉和云霁又叫了水来冲了个澡,虽然刚到客栈的时候就已经洗过了,吃了顿饭,走了一路,感觉又出了点汗,还是洗洗更舒服。
闵悉先洗了澡,坐在窗前喝酸梅汤解暑,一边看窗外小秦淮河里的风景,竟然还有几艘画舫在游河,看来当地人胆子大的不小。
云霁则在屏风后面洗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闵悉扭头看向门的方向,问:“七哥,你叫了什么东西?”
“我什么也没叫啊。”云霁答,“可能是迭戈。”
闵悉放下手里的杯子,走到门边问:“谁啊?”
门外的人答:“东家,是我,黄福成。”
“黄掌柜?”闵悉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刚洗了澡,他就穿了中衣,还半敞着怀,头发也解了,属于衣衫不整的样子,云霁正在屏风后洗澡,他并不想开门见外人,便问,“你找东家做什么?”
黄掌柜听出来是闵悉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是闵管事吗?我走错房间了?”
闵悉顺势说:“对,东家在隔壁,他应该出去了,你有事明天再找他吧。”
黄掌柜说:“闵管事,我给东家送点东西,你能帮我替东家收一下吗?”
闵悉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重新系了一下衣带,这才打开门,也不请人进来,就站在门口说:“给我吧。”
黄掌柜将手里的匣子递给他,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这两个匣子,大的是给东家的,小的是给你的,请笑纳。”
闵悉犹豫片刻,接过两个匣子:“让黄掌柜破费了。我会转交给东家的。”
“谢谢闵管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黄掌柜抱拳作揖离开。
“慢走不送!”闵悉点点头,将门关上了。
抵达泉州
闵悉拿着两个匣子,都不算轻,他隔着屏风说:“姓黄的给咱们送礼来了。”
云霁闻言哼了一声:“正经事不做,惯会钻研歪风邪气。我是他东家,他替我做生意赚钱就足够了,还用送什么礼!”
闵悉说:“我打开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看吧。他给云霄送了个美人,看看给我送了啥。”云霁也有点好奇。
闵悉把匣子拿到窗前的桌上,先打开给自己的小盒子,里面是四个金灿灿的元宝,入手沉甸甸的,这还是闵悉头一次见到金元宝呢,他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上面还有官府的钤印:“居然给我送了四个金元宝,这一个是十两吧?”估摸着有半斤多重。
云霁冷哼:“真有钱,这就给你送了400两银子。给我的是什么?”
闵悉把金元宝放回匣子里,打开云霁那个。他的匣子是一个长条状的,看着应当是字画,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幅画:“你的是一幅画。”
“谁的?”
闵悉打开画,画的是桃花画眉,绢本设色的,绢布颜色有点泛黄,时间肯定有点长了,他凑到落款处仔细辨认了起来,然后惊呼出声:“我的天,唐寅啊!唐伯虎的画,是真迹吗?”
别怪闵悉没见过世面,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唐伯虎的真迹。
云霁继续冷哼:“多半是了。他给云霄一个代理家主都送了美人,给我的肯定不能比云霄的便宜,自然要拿点好东西出来。可他似乎忘了,他只是一个店掌柜,一年的工钱也不过几十两银子,纵使有分红,但哪来那么多钱买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能让我怀疑他的钱来路不正。他从铺子里赚的钱只会比这个更多。”
“所以他肯定做了假账,中饱私囊了。”闵悉说,“怎么感觉他有点蠢啊,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云霁说:“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闵悉问:“这幅唐寅的《桃花图》值多少钱?”
“千把两银子总是有的。关键是唐寅已经去世快五十年了,他的画都进了藏家之手,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往往是有价无市。”云霁洗好澡,从浴桶里出来,一边擦拭身上的水,一边说。
“他知道你善丹青,所以特意给你送了画?”闵悉突然想到了什么。
“恐怕是的。不过这个蠢货这个时间送画给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让我带到欧洲去吗?”云霁没好气地说。
“就是。这样的人,你爹怎么会选他来当掌柜?”闵悉好奇道。
云霁说:“也算个远房亲戚,能力上也是有的。只是太贪了。我当初也问过我爹,我爹说,这些外地的分号掌柜是否忠诚,得看他们的良心。如果都会贪,那还不如让亲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