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母亲没给夫君系过么?”
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指徐氏。
他亦垂眸,怔怔盯着腕上的彩色丝线。
他确实没系过,徐氏向来不讲究仪式,从年头到年尾,最多在他生辰时给他煮几个荷包蛋,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
他答非所问:“我是不是也该给娘子系一条?”
苏荷面带娇羞,低头从袖兜里掏出另一根五彩丝线,“贫妾都备好了,就等着夫君亲手给贫妾系上呢。”
他接过丝线,轻轻绕到她的腕上,再在她手把手地指导下打了个活结,牢牢系住。
随后,他将自己的手腕与她的手腕比在一起,一双手、一双人、一双五彩丝线,醒目而温暖。
“家人”二字此刻也似格外具象化了。
“真好。”他说,继而伸臂将她拥进怀里。
他身上清新冷冽的松果清香瞬间四面环绕。
她听到了他的傲气碎裂的声音。
她亦听到了他俯首妥协的声音。
她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喃喃低语:“春华院今日准备了丰盛的晚膳,夫君要不要一道过去用膳?”
他低声答:“好。”
她又问:“夫君打算一直住在书房么?”
他的语气愈发温柔:“今夜我便搬回春华院,可好?”
她说“好”。
他开始低头吻她,从额头到鼻际,再到唇。
这个男人一旦卸下傲气,便迅速露出他的真面,从开始的循序渐近到后来的迫不急待,最后扶住一把将她抱到了案桌上,似要像上次那般奋力“索取”。
苏荷似欲拒还迎,但就在他进一步往前时,她兀地阻止了他。
她说:“夫君,这是在书房,要不晚上再……”
后面的话她羞于说下去。
他极力控制住了自己。
“好,我听娘子的,那就晚上。”他说。他气息恍若羽毛,一下一下地扫在她的耳畔。
她问,“那我们算和好了?”
他答,“嗯,和好了。”
她再次埋进他的怀里,眉眼间浮起一缕隐隐的笑意。
二人相拥片刻,随即一道回了春华院。
今日张秀花亲自去后厨忙活,操持了一顿丰盛佳肴。
过节嘛,谁不图个热闹呢。
佳肴共摆了两桌,一桌摆在正厅,供主子食用;一桌摆在偏厅,供下人们食用。
整个春华院一时欢声笑语喜庆祥和。
谢无痕抬眸四顾,看到门上的艾草、看到檐角的灯笼,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恍惚间,这个空旷寂静的小院似乎突然不一样了,突然有了某种类似“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