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双膝跪地,战战兢兢唤了声“小姐”。
小姐并未应她,而是由春兰上前传话:“往后,你不必再在别院伺候了。”
郑婆子胸口一沉,自己果然要步苏荷的后尘被发卖了,“求小姐开恩,容奴婢在此讨一份生活,求小姐开恩啦。”
“讨饶也无用。”春兰打断她,将一份文书塞进她手里:“这是你的身契,好生收着吧。”
一听是“身契”二字,郑婆子猛然顿住,莫非这不是发卖,这是放奴?
不待她想明白,春兰又递来一个钱袋:“里面有二十两银子,够你生活一段时日了,且好自为之吧。”
郑婆子走出正房时仍感觉自己像做了一场大梦。
明明是要受罚的,却好似被奖赏了——莫名其妙得了自由,还得了银子。
她走下台阶时频频回头,道了句:“小姐是好人啦。”
台阶下的护卫金安和金顺听得一脸疑惑。
几日之后,金安和金顺也被传进了正房。
他们因为野猫闯进正房吓到小姐而面临惩罚。
那时小姐面覆纱巾,坐于屋内的首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们可都知错?”
小姐的声音似与从前不同,但区别也并未多大,或许是水疮伤到了嗓子吧。
金安跪地答:“是小人守护不力,望小姐恕罪。”
金顺附和:“是小人守护不力,望小姐恕罪。”
苏荷朝春兰使了个眼色。
春兰会意,上前递去两份文书:“这是你们的身契。”
随即又递上两个钱袋:“这是傍身的银子,你们二人都走吧。”
跪地的二人皆有些回不过神。
待出了屋子,金顺仍有些云里雾里,“你说小姐这是罚咱们呢,还是奖咱们呢?”
金安看着手中沉淀淀的银子,答非所问:“小姐是好人啦。”
正房内,春兰长舒一口气:“如此,小姐在宅内便不受掣肘了。”
苏荷笑了笑,并未多言,随即转身去案前研墨画画。
她儿时随娘亲学过画,虽未学得十分精湛,却也能入木三分。
如此一连画了好几个时辰,直至张秀花端来晚膳时才将将完工。
张秀花一边布菜一边问:“小姐画的是什么?”
苏荷将宣纸提起来,呈到她面前。
张秀花抬眼望去,蓦地吓得后背一凉,手中的碗箸“呯”的落地。
春兰听到动静也跑过来,看了纸上的画,吓得捂住了嘴。
纸上赫然画着李姝丽的脸!
张秀花缓了缓:“小姐画她作甚,怪瘆人的。”
苏荷答:“姑姑,我不能只做假的李姝丽。“
“那你想怎样?”
“我须找人塑骨,塑成画中人的样子,做真正的李姝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