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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盘算了一下时间问：“大圣这不是小看我了吗？你……你和唐长老何时启程，何时走出这蛇盘山？”

孙悟空比出五根毛茸茸的手指：“明早便启程。师父不迷路的话五日，师父迷路的话，十日往上。”

温溪默默往储物镯里找了找，又找到些压箱底的饴糖装进去。

她现在已有习惯随身带糖，等这回送别师徒两个，温溪决定再去城里的董记糖铺买些饴糖。说起来，她还没有好好在镇子上逛逛。

温溪发现孙悟空的情绪已经好起来了，便小小松了一口气。

不愧是一点就透的灵猴，不过也是一只有慈悲心会多愁善感的灵猴。还好意思说自己多愁善感，自己还不是一样。

不过他的那些情绪都藏在平日的那些嬉笑间，旁人无法察觉。

他可是齐天大圣美猴王，威风凛凛地保护着所有人。温溪曾经也这样认为，但或许是她幸运了些，她看见了那个隐藏在黑夜里沉默地注视着月亮的小猴子。

看着天边挂着的大月亮与漫天的星星，温溪不禁感慨这无光污染无高楼大厦遮挡的自然景观如此动人心魄。

“这次的柚皮糖好苦。”孙悟空忽然说，“俺老孙还是喜欢吃之前那种，不过这种吃也吃得，吃了醒神。”

温溪道：“这是长老吃过一瓣后放在一旁的苦柚子。也不知道是谁摘来的，现在已经要入冬了，还没摘下的柚子连鸟都不吃……这种柚子肉吃不了了，但是柚皮和白丝制成糖可以清火，还有回甘。”

孙悟空伸手往旁边的树丛里一捏，就捏住了赵存的七寸提出来了，一瓣分不清颜色的柚子肉从赵存的嘴里掉了出来。

孙悟空：“鸟都不吃的柚子肉。”

赵存：“蛇吃，孙爷爷，温奶奶。”

他说话声音谄媚，一副新晋狗腿子的热切模样，和刚放出来时已大相径庭。敖青芥来的时候说敖烈已经死了，把赵存吓得心肝脾脏都要碎了。

玉龙三太子死了，但他不知为何被敖青芥忽略了，当时吐的那些也不知是什么，让他的气息变得非常非常的柔弱，柔弱到几乎察觉不到他还活着。

所以赵存觉得，是温奶奶救了他！温奶奶是慈悲为怀女菩萨！

温溪的眼角又抽动了一下：“赵存，你还是正常些说话吧，不要叫我奶奶。”她还没有做好就升辈分的打算。

赵存用蛇头连连作揖：“好嘞，好嘞！温……温妹妹，我真的知错了，这蛇盘山本就是我一人修炼的地界，愿送圣僧与大圣出山。以后我都想跟着温妹妹做牛做马，来赎清我的罪孽。”

赵存知道温溪能护住他，如果是他自己在外面，指不定哪天又被龙宫的人捉了去。

温溪没回答，孙悟空一把把他丢了，赵存又自己窸窸窣窣挪过来，在他们旁边盘成圈，决定把电灯泡蛇做到底。

“大圣，您发句话吧，我体内的妖丹附有盾墙，在您不在的时候能做出屏障来保护温妹妹。哪怕有天道雷劫来都能承载上一刻钟，足够通知援兵来了。”

这倒是不错，孙悟空看了赵存一眼：“别叫她温妹妹，你在人间学的都是些不修边幅的东西。”

赵存疑惑道：“那叫什么呢？”

温溪道：“你刚才为何会吐？”

“吃过那几个烤栗子之后便觉得喉咙发痒，然后就吐了出来，但是温奶奶我保证！你给我投喂的那几个栗子我一点没吐出来！”赵存急急道，怕自己的印象不好。

温溪观察着赵存的身形，起码比之前小了三倍还不止。他现在只是一条稍微比树杈子粗一点点的小黑蛇。

她也捏起赵存自己的面前打量，忽然发现赵存刚才都是直接张嘴说话，而他的口气不臭了。

温溪忽然心有所想。

她手中所有吃的都从手镯里拿出来给孙悟空了，只好迅速地去孙悟空的糖兜里掏了一片柚皮糖给赵存，“吃了，试试。”

赵存吃了糖，本来还在幸福的咀嚼，可吞下去之后脸色立刻挣扎了起来。温溪眼疾手快地将他放开，赵存跌到一边，又开始哇哇狂吐，吐出来的仍旧是黑水。

这一吐，他的身形又小了一倍，现在只是一只比筷子稍微长一寸的小细蛇了。

“是修为，他把自己的修为全吐出来了。”孙悟空好奇地用一根树杈子把呕得病歪歪的赵存拨来拨去，“他吃了人后大涨的修为似乎与你喂下去的食物相冲。不对，不对……小香蕉，你做的东西好像……”

孙悟空与温溪对视了一眼，温溪接口道：“是灵气不容？”

“不止这样。”

她不知道孙悟空的表情怎么在瞬间凝重了起来，用树杈子勾住赵存：“现在你的盾还能用吗。”

赵存为了让自己能留下了，拼了：“大圣爷爷放心……我的盾自我修炼出妖丹起便天生自带，只要我不死就能一直用……”

“先留下他吧。”孙悟空捏起赵存，后者立刻懂事地环上了温溪的手腕，外边看上去就像是一串黑色的手链，孙悟空继续道，“俺有个论断，但得再观察观察，现在还不是时候。”

孙悟空附在温溪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其实和温溪的推断都差不多，她没意见：“赵存是吧，试用期三个月，没有工钱，只有吃的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