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也无妨,圣体一生註定无法踏入四极境,於我们而言,不过是囊中之物,隨时可以取用。”
姜逸飞点头同意:
“好,那就再等等。”
两人周身同时腾起浓郁的黑雾,將他们的身形笼罩其中,黑雾翻滚间,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最终化作两道黑影,转身迈入漆黑的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讲道殿下的人群中,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將头伏得极低,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底的惊悸,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玄色衣料紧紧贴在脊背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华云飞本是听闻天火体钟离放在此听道,特意变幻形貌混进来,想伺机吞噬王体本源,不想刚潜入人群,便察觉到两道令人室息的气息一一竟是狠人一脉的同门!
那两人周身看似平静,可散逸的丝丝缕缕气息却让他脊背发凉,流转的道韵,竟让他体內的吞天魔功为之战慄。
华云飞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节泛白,那是修习了不灭天功的气息!
他太清楚这意味著什么,对这些人而言,修炼吞天魔功的自己,便是天生的道粮,是滋养他们修为的绝佳补品。
冷汗顺著下頜线滑落,砸在青石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尤其是星辉繚绕的那位,目光扫过时,华云飞分明感受到自己苦苦吞噬的本源在蠢蠢欲动,隨时要破体而出。
幸好他见机快,在对方神识扫来的前一刻,便运转秘法隱匿了气息,將自己偽装成最普通的修土,这才堪堪躲过一劫,避免了沦为他人盘中餐的无妄之灾。
“不灭天功。。。:。。”华云飞死死捏紧拳头,指腹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吞天魔功又如何?即便吞噬再多本源,修为再高,在不灭天功面前,终究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他不甘!宗门被灭时的星光仿佛还在眼前跳动,狠人传人身份泄露后,天下之大竟无他容身之处,人人喊打,活得如过街老鼠。
同为狠人一脉,他自认天资不输任何人,凭什么修习不灭天功的人就能躲在暗处垂钓,坐享其成,而自己却要在刀尖上舔血,时刻面临被围剿的风险!?
“所以要奋起反抗啊。”一道清泉般的声音突然流入心田,带著沁人的凉意,將他翻腾的戾气瞬间压下。
华云飞猛然惊醒,如遭雷击般抬头四顾,不远处,一名俊逸出尘的道士正望著远方的山峦,仿佛只是隨口发出的感慨。
那道士身著紫色道袍,衣袂在山风中轻轻飘动,周身縈绕著淡淡的清辉,与周遭的喧器格格不入。
华云飞强自镇定,缓步走过去,拱手问道:
“这位兄台,你说什么?”
俞珩转过头,眼中紫芒悄然隱没,他头顶三丈处,一只青鸞虚影正振翅盘旋,洒落的清辉如细雨洒落,
“你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远处的断崖,
“那株松树。”
华云飞顺著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证住断崖边生著一株老松,树干扭曲如龙,半边根系早已裸露在外,紧紧扒著岩缝,仿佛隨时都会被山风颳落。
可就在那仅存的几缕粗壮根须上,却绽放著朵朵晶莹的灵芝,伞盖泛著珍珠般的光泽,在阳光下流转著淡淡的灵光。
更令人称奇的是,松树中段被雷劈开一道巨大的裂缝,焦黑的木质暴露在外,看起来早已枯死,可就在裂缝深处,一只彩翼蝴蝶正奋力破开厚重的茧壳,翅尖带著湿润的光泽,一点点舒展。
它羽化的位置,恰是这株枯松最残破之处。
俞珩袖中飞出一缕清风,轻轻托起一片飘落的松针,声音温润如古玉相击:
“即便是註定要腐朽的枯枝,只要心存不屈,也能刺破苍穹,蝶能破茧,松能立崖人为何不能反抗命运?”
华云飞望著那株在绝境中绽放生机的老松,又看了看那只挣扎破茧的蝴蝶,心中豁然开朗,松生绝境,蝶破残茧,纵是身处绝境,也並非全无希望!
他对著俞珩深深一拜,眼中的迷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多谢兄台点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