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冲心里的醋意仍有些波涛汹涌。
他一面蹲下挖洞,一面假装不经意问:‘他从前,是不是也这样挖过松果给妳吃?’
她看着他的背影,思绪有些悠远,轻轻‘嗯’了一声。
奎州地处边疆,狼狩山上冬季更是严寒,还是狼仔的他,常会挖食松果解饥,也常常与她分食。
‘狼仔,松鼠这么辛苦存下这些过冬干粮,我们别都挖走,好吗?’
他支吾指着树根处:‘松鼠……笨……忘了……’
‘就算松鼠忘了,来年春天,这些松果就会发芽,日后长成大树,生出更多松果,岂不是更好?以后你冬天就不会挨饿了,天天都找得到松果子吃!’
他似懂非懂,但真的将手上一些松果,重新埋回树根下。
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
他们再也没有一起度过冬天了。
那些被狼仔重新埋下的松果,是被松鼠挖出来吃掉了?还是早已长成巨大的松树了?
‘哇!吓了我一跳!’疾冲跳起来,同时拔出腰上的剑,就要砍下!
摘星眼尖,连忙扑过去阻止,‘别伤牠!’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手去挡剑!
疾冲大惊,连忙收势,但剑尖仍划过她的手腕,瞬间渗出血来。
‘有蛇!’剑花一转,又想去挑断那只倒霉的蛇儿。
‘是我们打扰了牠!’她仍强硬阻止,‘这大冷天的,蛇连动都动不了,牠本好好冬眠着,根本就不想伤人!’
狼仔从来不伤害这些过冬的蛇。
疾冲犹豫了下,慢慢收回剑,嘴里嘀咕:‘本来可以给追日加个菜的……’
摘星怜惜地将二度受惊的蛇轻轻拨回蛇穴,蛇儿极度无奈,但极寒之下,身子根本不听使唤,只能任人摆布。
‘我们走吧。’摘星起身,又吩咐疾冲,‘要追日别吃这蛇,好吗?’
‘好,都听妳的!瞧这天气冷的!我的马停在不远处,上头有保暖衣物。’见她衣衫单薄,疾冲上前搂住她,用自己的身体替她御寒遮雪。
她没有反抗。
天气是真的冷。
疾冲搂着她,离开山林,离开小木屋,离开了这座山。
一声低哨,追日跟上。
雪,又重新落下。
落在他赤裸的肩头上。
他没有离去,却也自始至终,背对着那两人。
不敢看,不愿看,只怕一看,就再也舍不得放手。
永别了,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