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救狼的人,普天之下,他只认识一位……
战狼低呜了两声,像是应证他的猜测。
朱友文唤来莫霄,要他好生照看战狼,自己则往山林另一头寻去。
是谁救了战狼?从包扎裙角上尚未干涸的血迹来判断,那人应该还未走远。
是她吗?有可能吗?
她离开他身边之后,夜煞探子不断潜入晋国,送回她的消息,她被晋王冷落,郁郁寡欢,愤恨难消,擅闯晋王府深处宫苑,更在马家军面前举止失常,一举一动,他全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晋王派她为密使,前来契丹破坏朱梁与契丹盟约,却是暗中保密,连晋王府内都不知摘星与疾冲已悄然离境。
若真是她,她如今好吗?
心,不由急切起来,脚步加快,直听到熟悉人声,他才停下。
是宝娜。
他闪入一棵大树后,望向宝娜队伍,只见一名契丹侍女裙角下襬明显少了一角,他目光向上,那侍女却是背对着他,见不着面貌。
他没有现身,只是静静看着宝娜一行人迅速离去,渐行渐远。
契丹族人向来以狼为尊,救治伤狼,不足为奇,但那侍女背影,为何却让他的心异常悸动?
星儿,真是妳吗?
*
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源自木叶山上,相传两河交会处便是契丹祖先青牛白马传说之起源地,契丹新可汗登基大典因而选于此处举行,木叶山脚下早已竖起一顶又一顶毡帐,最耀眼的便是位于正中央的契丹王金帐,这几日来自八部首领与各国进贡祝贺使者不断往来,即将登基的新可汗镇日接见宾客,接受道贺,忙得不可开交。
为掩饰身分,摘星扮作宝娜身边侍女,疾冲却被宝娜塞到马场去清马粪,只因宝娜怕他太招摇,尤其那双风流桃花眼,若被那些契丹侍女们瞧见了,真不知会引起多少风波。
疾冲无奈,只得臭着一张脸,乖乖去马场。
宝娜带着摘星直接来到金帐外,对摘星道:‘妳在外头等一下,我先进去禀告王兄,等他同意,我再带妳去见他。’
宝娜进入金帐内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名老嬷嬷忽走过来一把扯住摘星手臂,一面嘴里契丹语念个不停,一面拉着她往另一方向走去。
‘我、我不是……’她虽不懂契丹语,也知老嬷嬷真将她当成了侍女,似在责怪她玩忽职守。
摘星回头望向金帐,宝娜还未出现,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身分,她只得接过老嬷嬷递给她的银盘,上头不但摆着酒壶肉干,另有一套高圆领窄袖袍,配以腰间束带与紫貂裘,紫者为尊,等会儿要换上这套衣服之人,身分想必不凡。
老嬷嬷仍旧喋喋不休,拉着她来到一座外头覆以许多珍贵兽皮的巨大毡帐前,她琢磨着是要替毡帐里的主人更衣吗?
老嬷嬷拉着她进了毡帐,只见里头相当宽大,一道兽皮屏风将毡帐内一分为二,屏风后隐隐有水声传来。
老嬷嬷面朝屏风,以生涩汉语道:‘渤王殿下,侍女已到,服侍殿下沐浴净身。’
摘星手上银盘险些掉落!
好个冤家路窄!
上天终于待她不薄,让她一踏进契丹领域便遇上了他,且是在如此毫无防备的状态下!
她忍住心头激动,悄悄取下发上簪子,紧紧攥在手里。
朱友文,看来你的死期,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