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手做给我吃的,自然好吃。’她没说巧果里头其实尚未熟透,有些黏糊。
堂堂大梁皇子,居然愿意为了她,降贵纡尊,在挥汗如雨的厨房里亲自下厨炸巧果,吓坏一堆厨子厨娘。
那对交杯酒杯,是她特地叮嘱海蝶准备的。
她拿起酒杯斟酒,一杯递给朱友文,他却轻轻放下酒杯,道,‘别喝了,妳酒量差。’
‘但今夜可是特别日子。’她不依。
他连她的酒杯也取走,放在桌上,笑道:‘我可见识过妳发酒疯的模样。明日就要出发,别让酒误事。’
她只有悄悄叹息。他说的不无道理。尽管这可算是他俩的交杯酒。
‘等马家军打赢太保营一役,大梁灭了晋国后,我头一件要做的,就是奔回来与你成——’最后一个字,消失在骤然的一个吻里。
别再说了。他无法与她共饮交杯,那是他永远无法实现的承诺。
深吻缠绵,吻去她所有质疑,吻去他所有绝望。
今夜,为了她,他最后一次当回她心里的狼仔。
‘夫君……’
他听见她低语,猛地更加用力抱紧怀里的人儿。
秋夜萤火飞,几只漏网萤虫悄悄停在她的嫁衣上。
只是清霜渐重,繁茂缤纷了一整个夏季的萤虫,终将逐渐凋零。
*
隔日,天才蒙蒙亮,启程时刻已到,摘星殷切望着王府大门,却迟迟不见朱友文人影。
护送侍卫催了好几次,海蝶匆匆赶来,道:‘郡主,殿下一早就被陛下召入宫了,不克送您离去。’
摘星脸上是掩不住的失落,昨夜两人用完酒菜后,他陪了她一夜,她是做好心理准备的,毕竟将来都是要做夫妻的人,可他只是搂着她,什么也没做,等到她今日清晨醒来,他人已离去,徒留被上余温。
尽管知道他是舍不得她隔日便将远行,不忍增加她的身体负荷,心仍有些空落不踏实。
也罢,一切都等这场战事结束后再说,别让儿女私情误了国家大事。
她上了马,颔首对海蝶与莫霄告别。
‘请郡主多加保重。’两人面无表情,真心如此希望。
马蹄声急促而去,她终究是走了,离开了渤王府,离开了朱友文。
直至摘星一行人完全不见踪影后,莫霄才转身前往书房禀告:‘殿下,郡主,启程了。’
朱友文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凝重如山。
良久,他转过头,神情冷冽如霜,‘从此刻起,本王与马摘星形同陌路,再无情份,若战场上兵戎相见,就看她是否得上天眷顾。’
*
虽入秋季,但这两日秋老虎发威,艳阳高照,摘星赶路赶了大半天,不由汗流浃背,口干舌燥,见路旁有间茶店,便要一行人喝点茶水,略休息一会儿。
坐定后,店小二上前招呼,摘星要了几壶茶水,没多久茶水便送了上来,店小二亲自为她倒了一杯茶,摘星不疑有他,端起便喝,觉得不解渴,又自己倒了一杯。
大伙儿都渴得很,几壶茶一下子便喝完了,有人吆喝店小二出来补加茶水,但喊了几声都没人回应,一人起身正要去探个究竟,茶店外忽传来惊喜一声:‘郡主!’
‘马婧?’摘星立即起身走到茶店外,见马婧正从马上跳下,身后跟着两名马家军士兵。‘妳怎么会出现在此?’她注意到马婧头绑白巾,神情哀戚,双眼红肿,心中一凛,‘马婧,妳……怎地戴孝了?难道是程叔他……’
马婧潸然泪下,却又很快抹去眼泪,拉着她就要上马,‘郡主!快,先跟我走,快上马!’
护送摘星的侍卫见状,连忙上前阻止,若不是其中有人见过马婧,知她在摘星身旁服侍,此刻恐怕已拔刀伤人。
‘马婧,妳要带我去哪?’摘星得知马峰程过世,难掩悲痛,马婧又神色古怪,支支吾吾,一面要拉她上马,一面眼神不安地瞄向那些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