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张远满脸大汗跑了回来,双手捧着一堆草药,‘皇女,请您看看,这里头有没有您要的那什么草?’
摘星连忙翻看,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正要张远再去找,一双大手出现在她眼前,手掌里满满都是生着紫色浆果的叶草。
她抬头一看,递上紫珠草的居然是朱友文。
原来马婧奔回晋王府找大夫,惊动了疾冲,朱友文得知消息后,立即赶来。
摘星毫无防备与他照面,内心一阵激荡,但眼前救人要紧,她很快便冷静下来,命道:‘备水!’
马婧端来一盆干净的水,摘星将赵六儿脚踝上的补兽夹冲洗干净,朱友文伸出了手,她也再自然不过地用水替他净手。
合作无间。
一路跟随而来的疾冲在一旁看了,醋意渐浓。
这几日摘星虽刻意避开朱友文,但两人一相见,十足默契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不用说话,只要一个眼神,便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还记得吗?’他问摘星。
她点点头。
那一瞬间,他们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眼神坚定,浑然不觉有旁人存在。
摘星按住赵六儿的脚,朱友文双手握住补兽夹两端,两人甚至连呼吸都同步。
又是眼神交会,他使力将补兽夹缓缓扳开,赵六儿痛得尖叫,不自觉想抽脚,摘星紧紧按住不让他乱动,要知拆除补兽夹过程中若有任何闪失,补兽夹再弹回夹住,赵六儿这条腿可就是完全废了。
补兽夹终于除去,赵六儿又痛得晕昏了过去,朱友文将补兽夹扔到一旁,拿起一旁的水盆递给摘星,她顺手接过,替赵六儿清洗伤口。
之后她张望四周,像在寻找什么,疾冲走上前,递上干净的水,几乎是同时,朱友文递上了已经揉碎的紫珠草浆。
她看着这两个男人,终于意识到现在是什么状况,略显尴尬,但还是伸手从朱友文手里拿过紫珠草浆,敷在赵六儿的伤口上。
疾冲端着盆水,有些难堪。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摔下水盆,负气而去。
心中酸楚迅速酝酿。
还是输了吗?
她已是他的妻,可在她心里,与她最契合的,并不是他。
摘星手脚利落地替赵六儿包扎好伤口,起身后转头刻意避开朱友文目光,对张远道:‘处理好了,可以先让他睡一会儿,等会儿大夫来了,再让他开些药方,好好休养。’
此时赵六儿忽悠悠转醒,喃喃道:‘摘星姊姊……妳也会……也会除补兽夹啊……头儿他一直……念念不忘……’
摘星一愣,思及当日朱友文所言,心口不禁一酸。
‘六儿,你睡一下,睡了就不那么痛了。’她弯腰替赵六儿盖上被子。
摘星起身,见疾冲面色不悦,正想说些什么,朱友文已道:‘多谢川王妃仗义相救。’
川王妃。
他必须提醒自己,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
摘星心一凉,也道:‘方才一切不过是为了救这孩子,并非代表我对过去尚有任何惦念。’
他们明明方才距离那么近,为何一个转身,又离得那么遥远?
两人刻意撇清关系,冷语相待,疾冲却不觉有任何欣喜,反觉过意不去。
他们明明还是打从心里在乎对方的,却为了他这个局外人,故作冷淡。
疾冲心中自嘲苦笑,是啊,看来他从头到尾,都是个局外人。
‘看好六儿,别让他再上山除补兽夹了。’摘星对张远吩咐完,便带着马婧离去了。
朱友文走到疾冲面前,从他手里端过水,低声道:‘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完成皇女的心愿,尽快结束战事,让百姓过上平和日子。’言下之意,他并不妄想改变任何现状,只求尽快协助晋国攻下朱梁,结束暴政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