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
一夜过去,他未曾阖眼,担忧照护着她,直至天明。
两只战狼跟着他回到了荒寺,一前一后围住摘星,彻夜替她取暖。
天色仍昏暗,寺外雪地上传来沉重拖沓脚步声。
他身子紧绷,蓄势待发。
望向寺外,只见一穿着臃肿老僧缓缓走来,手里拿着支竹扫帚,似要打扫荒寺。
老僧走进寺内,朱友文杀意顿起,正欲起身如恶狼扑上,那老僧缓缓转头,发须皆白的慈眉善目,两人四目相对,朱友文有豁然顿悟之感,杀意瞬间消退。
他后退两步,不觉双手合十,朝老僧深深一鞠躬,诚恳道:‘在下与友人都受了伤,友人至今昏迷不醒,冰天雪地,不愿让她受冻,借宿一晚,实不得已——’
老僧平和目光扫过两只战狼,眼里丝毫不见讶异,亦不见惧怕,战狼见了老僧,只在一瞬间绷紧了身子,随即放松。
均知此人并无威胁。
老僧放下扫帚,来到摘星面前,伸手把脉,似略通医术,朱友文不由心中一喜。
片刻,老僧放下摘星手腕,示意她并无生命危险。
失血过多,加之受太多风寒,元气大伤,才迟迟未醒。
老僧走到荒寺后方,搬出破旧蒲团与一条厚重棉被,先将蒲团铺于地,朱友文会意,忙将摘星抱至蒲团上,又为她盖上棉被。
战狼起身,伸展身子,抖抖皮毛,为了替摘星取暖,几乎一夜不曾换过姿势。
老僧见他只顾着照顾摘星,指指他赤裸上半身,朱友文摇摇头,‘不碍事。’
老僧却直指他胸口隐隐赤红花朵。
朱友文沉默,避开老僧的眼神。
老僧叹了口气,拿起扫帚,转身离去。
过不了多久,去而复返,却未进寺,只是在寺门口放下一捆柴薪,以及一些干粮、一装满清水的葫芦,并轻轻掩上寺门,将鹅毛似的飞雪挡在了门外。
老僧随后离去,不再打扰这两人。
不过是受苦众生,只求一处暂时安歇。
离去路上,前方传来马蹄踏雪声,一小队兵马出现,见老僧就问:‘有没有见着一对青年男女?皆受了伤。’
老僧缓缓抬头,眉上已堆满积雪。
‘怎地不说话?你哑巴啊!’
老僧点点头,指指自己嘴巴,又摇摇头。
‘所以你到底是见着这两人没有?’带头军官不耐烦了。
老僧缓缓点头,手指荒寺反方向。
带头军官率领人马便朝另一头追了过去。
*
她一直身陷梦魇。
如堕冰窖,从头到脚就是冷,冷到骨子里,彷佛连血液都要冻结。
明明该是在泊襄城外,却不知怎地回到了狼狩山,一个人枯等在女萝湖上,湖面已结起厚厚一层冰,冻得她全身不断打颤,可就是不愿离开。
她在等谁?
娘呢?爹呢?为何只有她孤单一人?
为何要留下她?
她好冷、好累,好想念爹娘温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