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开始,两人就前往实地做调查了。首先,原本樱花社所在的建筑已经人去楼空。看板上写著一家不动产商的联繫方式,他们赶过去一问,的确就像从杂志上调查到的一样,一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倒闭了。据说,从那之后房子就一直空著,因为房子结构特殊,所以很难找到下一家租户。
“房东也已经打算把房子改建一下,以适应其他行业的需求。不过,周围不都是情人旅馆吗?如果再多出一家来,生意也很难做吧。但是,也不适合做正规行当。所以,老实讲,真的是很头疼呢。”
大塚提出看一看房子内部的请求,房屋仲介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次是三个人一起,一边擦著汗一边回到了樱花社的旧址。房屋仲介老板说前门的自动门没通电进不去,所以打开了后门。
屋内自然是一片漆黑,潮湿的空气助长了闷热,像进入了澡堂一般的热气扑面而来。借助外面的光亮可以看见像是办公室一样的房间,从那裡有通往左右的通道。房屋仲介老板拉上电闸,一边一一打开电灯开关一边往前走。
“这裡就是舞台了。”
虽然是进深很浅的舞台,但其实舞女是在面向观众的一块凸出的场所表演的,所以就算窄一点也没有关系。
“这家店倒闭后,有没有把房子租给别人呢?”
“没,没有租给别人。”
“就租一个晚上之类的,也没有吗?”
“嗯,没有。你看,如你所见,连幕布都被扯下来了,舞台照明的灯泡也被摘掉了,观众席也没有椅子。就算是借用一晚上,像这种地方也什麽都干不成吧。”
——不,如果是表演杀人秀,这样应该就足够了。
倒不如说,大塚觉得这样萧瑟的店反倒很适合“草莓之夜”。在这个模糊昏暗的舞台上,失去自由的金原被带了上来,让他躺在碎玻璃板上,用钝器殴打他。也许还用球棒什麽的按住他。浑身是血的金原手脚失去了行动的自由,只能像毛毛虫一样爬动著试图逃跑。凶手从背后抓住金原,把他的喉咙割裂……
目睹这全过程的观众到底是出于什麽样的心情观看的昵?是觉得很开心吗?如果是这样,那就已经失去了为人的资格了,迅速地成为下一个牺牲品也不足惜。亦或是觉得死者很可怜呢?这样的话,又为什麽不去救他呢?金原和滑川都是在观众面前被杀害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救他们。不过,如果是会有救人想法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来看什麽杀人秀了。
“差不多可以了吧?”
大塚猛地回过神来。
对了。他说没有租出去过,那这裡应该就没有被使用过了。但是反过来想,有没有可能有人擅自进入使用这个场地呢?因为只要能够顺利地打开门,之后的活动都是关著门进行的,所以反而便于行动。为了不引起注意,观众们从正门以外的地方进去应该也是十分方便的——
想到这裡,大塚再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直觉跟玲子的是不能比的,她只是看了一下网上的帖子就断言“现场是热闹街区倒闭的脱衣舞小店、小剧场或是演艺酒吧”。的确,看过这类场所后,就会觉得这种地方就像是为杀人秀准备的。而且,她为了独佔这条线索,还在领导们的面前耍了一个大花招。她耍了上司桥爪管理官一记,成功地阻止了胜俣的行动。她的演技绝非是通过经验和努力学到的,那是天生的眼光和才能。在这一点上,自己跟她有著本质上的差别。
——算了,我还是自管自地老老实实干活吧……
大塚又看了一圈整个大厅。
——这个也还是让鉴定人员来看一下比较好吧。
不管怎麽说,总算是有了可以在晚上的会议上报告的材料,大塚终于松了一口气。
大塚还调查了更换了经营者和营业内容的演艺酒吧和同性恋酒吧。
演艺酒吧因为很快找到了下一家租客,所以閒置的时间只有三月中旬到四月初这短短两周的时间。而且,这两周裡面并不包括第二个周日。鉴于这些情况,被用来当作“草莓之夜”场地的可能性不大。
为了演艺酒吧的事,大塚他们走访了另一个房屋仲介商,从他那裡听说了同性恋酒吧的情况。之前的经营者在某个夜晚逃走了,所以房子从三月到五月都是空著的。现在的老板是另一个人,但不知为何好像依旧是在经营同性恋酒吧。当被问到在这空閒的三个月裡面,有没有把房子租给别人的时候,对方回答“没有”,看来和樱花社的情况一样。
作为参考,大塚他们前去店内看了一下情况,由于已经进行了大规模的店内整修,完全看不出以前的面貌了。大厅的地板、牆壁和顶棚全部都是新的。就算这裡曾经被用作“草莓之夜”的场地,也已经无法展开搜查工作了。鉴定人员就算来了,也採集不到一滴血样。带有血迹的内部装饰材料老早已经作为废弃材料被处理掉了。而且,在正在营业的店裡进行搜查本来就是办不到的。
下午四点五十一分,大塚回到了池袋车站。在走下地道前,他转身朝向北见。
“唉,对不起……”
北见微微皱起眉。
“嗯,怎麽了?”
大塚下了下决心,开口道:“唉,那个……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您能不能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让我去办点别的事情?”
“现在?”
“是的,实在是很抱歉。”
北见眉间的皱纹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