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在决定答应方临怀的时候,就将簪子留在了裴淮那里,未曾带走。
这时,一直坐在案几前处理公务的裴淮忽然出声道:“妹妹,还喜欢么?”
裴棠依的指尖颤了颤,从匣子中拿出这支金簪,拨动了下簪身悬挂着的金珠。
她久久没有动作,而裴淮也不知何时,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覆住她的手背,贴在她耳边,低声道:“要我帮你戴上吗?”
还没待裴棠依说什么,裴淮就转过她的身子,从她手中拿起金簪,戴到了她的发髻上。
二人距离很近,近到裴棠依能清晰看到裴淮深邃的眼眸,阳光照在他的面容上,眼睫也似染上了一层清辉。
他垂着眼,目光注视着她的发簪,又似有似无地落到裴棠依的脸上。
裴棠依抿了抿唇,轻声问道:“好了么?”
裴淮道:“好了。”
可他的手却依旧没有从裴棠依的发髻上离开,掌心抚过她的发顶,又缓缓下移落到她的脸颊。
他抚摸着她的脸,目光落到了她的红唇上,他的声音有几分哑,“妹妹,可以么?”
裴棠依轻轻呼吸,心口跳得也愈发急促起来,她指尖紧攥裙角,不知为何顶着他这道目光,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裴淮的面容逐渐向她靠近,感受到裴淮鼻间袭来的灼热气息,裴棠依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眸。
她长睫乱颤着,唇随即被裴淮吻住。
这是一个不容拒绝却又极近温柔的吻,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指尖没在她浓密的乌发里。
他含着她的唇瓣,不轻不重地吮吸,带来一阵轻微的麻。她能尝到他呼吸里清冽的气息,几乎要溺在其中。
裴淮捧着她脸的手掌收得更紧了些,指节微微用力,让她无法逃避。吻也愈发绵长而深入,船外水浪流动之声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在她意识彻底混沌之际,隐约听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的声音。
“少爷,您……”陈万站在门口,声音震惊。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往外退了一步。
裴棠依只觉全身所有的血液全部涌上她的脸颊和耳尖,烧得滚烫。她猛地推开仍在亲吻自己的裴淮,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试图遮掩住眼底翻涌的慌乱与无措。
裴淮揽住她的腰身,让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他侧眼去看门边的陈万,眸色微沉。
裴淮道:“何事?”
陈万低着头,压低声音道:“少爷,京城中有急报传来。”
“知道了,出去吧。”
陈万应声后,连忙退出门去,还顺手将房门也关上了。
裴淮抬起裴棠依的面颊,看她碎发垂落额前,唇上口脂凌乱,眸中也泛着盈盈水波。
他低声安慰她道:“没事了,人已经走了。”
他从袖中取出手帕为她擦净唇上的口脂,凝望着她清润的眼眸,轻声道:“以后我会注意些,不会再让别人瞧见。”
裴棠依沉默不语,指尖攥紧了手心。
裴淮要去处理急报,裴棠依便回到房间,坐在铜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看到方才由裴淮帮她佩戴上的金簪,不由得抬手摸了摸。
指尖在簪身停留片刻,终是没有将簪子摘下。
傍晚,裴棠依在船内待得有些闷,于是便到船头去吹风。
落日将熔金般的辉光铺洒在江面,被切割成片片流动的碎金,裴棠依眺望着几乎要与江流相连的炽烈晚霞,思绪渐渐飘远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裴棠依没有动作,随后被人从身后拥住。
裴棠依微微侧眸,发髻上戴着的金簪也随着她的动作,摇曳出一道明亮的光晕。
裴棠依问道:“哥哥,都忙完了吗?”
裴淮轻轻“嗯”了一声,下巴枕在她的肩膀,鼻间充盈着她自体内而出的幽幽浅香。
裴棠依瞥一眼不远处在船舱忙碌着的船夫们,道:“哥哥,我们进去说话吧。”
裴淮并没有动,声音有些闷,“为何?”
裴棠依道:“那些船夫离我们不远,我怕被他们瞧见。”